了元那老傢伙的寶貝徒弟麼,怎麼也來我鬼谷湊熱鬧了,記得上次見著了元,他還說你入塵世歷劫去了,怎麼的,這會子連頭髮都續上了。那老傢伙可是巴望著把衣缽傳給你的,這下可不急死了!”說完,竟然哈哈大笑,言語親暱沒有半分取笑,卻是有幾分感慨。
“了塵見過前輩,師父他老人家早就知曉,一切順其自然,沒什麼看不開的。反倒師父差我問你一句,什麼時候再去普陀寺和您下個幾局,記住,不能帶酒!”話說最後,了塵頓了幾頓,似乎有些苦惱。
了元是師父法號,自有記憶起,師父便與鬼醫交好,兩人常常一起切磋棋藝,探討世事,故而,他也識得鬼醫。只是鬼醫好酒,每次弄得寺裡酒氣熏天,讓師父很是苦惱,連著他也操了心。
鬼醫卻絲毫不以為意,隨意應了幾句,看到了塵身側的蕭鴻彥,又是一陣疑惑,“明明沒見過,倒看著好生眼熟。”偏生一時半會兒又想不起來,就給他丟在腦後了,只問了問對方姓名,蕭鴻彥也老實作答。
夏妤早就沉不住氣了,方才聽得鬼醫提及夏衍,想打聽,又不知如何開口,偏生鬼醫又繞開了話題,真真急死她了。
倒是在她身邊的容熙察覺了端倪,不自覺就替她開了口,“師父,夏師兄重傷回谷,眼下傷勢如何?”
言語七分擔憂,三分焦慮,眾人不由噤了聲,鬼醫聽了個明白,視線卻在夏妤面上轉了幾轉,捋著鬍鬚,笑的有些高深莫測,“想必這位就是我徒媳婦兒了,看著也是個討喜的,因著衍兒,按輩分你得叫老夫一聲師祖了!”面上鎮定,心裡卻微微震顫,這張臉,和泠兒如出一撤,果真是她的女兒呢,按輩分,也該叫他一聲爺爺吧!他視作女兒一般的,泠兒的孩子……
“晚輩夏妤見過——見過前輩!”頓了一頓,那個師祖怎麼也叫不出口,還是臨時改了稱呼。看來鬼醫也是明眼人,早就摸清了他們這層關係。
若沒有那一日,他拼死為她開路,她沒有聽見那情深意切,又壓抑已久的告白,她或許會毫不猶豫的叫一聲師祖吧!只是,那一日終究是有了,她發現了夏衍的情誼,這一句師祖卻怎麼也叫不出口了,若叫了,也等於把他們繼續框死在這層僵硬的關係中了,於是,她只叫了前輩。
聞言,鬼醫鬍子一抖,儘管笑容絲毫不減,眼裡卻愈見深了,凝眸看了夏妤一陣,倏然開口,語氣不鹹不淡,“那混小子命硬得很,死不了!”
聽他沒死,眾人都鬆了口氣,夏妤的心反而一下子揪緊了,“那,別的損傷——”
話未說完,鬼醫便突然喝斷,言語間卻是有些氣怒,“傷成那樣,怎沒別的損傷?那混小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把自己弄成那副德行,居然也不為自己爭一爭!視線掃到屋內其他幾位男子,他的臉色突然有些扭曲。
十幾年近水樓臺,居然還讓人捷足先登了,登的還不是那麼一個,那幾人看夏妤的眼神,分明情愫滋生,他這個老成精的能看不出來?到嘴邊的都不下手,真是太丟他鬼醫的臉了!虧他當時故意相激,料想他不是放棄,也就出擊,誰知夏衍乾脆就那麼晾著了。好歹這丫頭還有點良心,那眼裡湧動著的,不單只是關心罷……
眾人被他那麼一喝,都有些怔住了,天下傳醫毒無雙,武功卓絕的鬼醫,竟然變臉變得那麼快,並非喜怒無常,倒像是一個老頑童了。
見眾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盯著他瞧,鬼醫這才像模像樣地咳嗽一聲,又恢復成慈眉善目的樣子,畢竟,長者就要有長者的樣子嘛!
“那小子自醒來起就沒出過竹院,昏迷的時候,叫的都是他寶貝徒弟的名字,此時想必是想見你得緊。”說話間斜了夏妤一眼。
仿若有什麼隱私的東西被人生生剝開一般,夏妤只覺得渾身不太自在。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