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
玉米……玉米……亡了楚國的玉米……
黃歇無力的揮了揮手:“拿下去你們分食吧,我不餓。”
“謝君上。”那親隨欣喜若狂的重新捧起了陶罐,不顧湯水灼燙,已經把手探入罐底撈起了幾粒玉米。
黃蠍嘆了口氣,無聲的站起身走出大帳。
帳外,黃歇的那些親隨軍卒橫七豎八的三五成群躺在地上,見到黃歇從帳中走出來,只有三五個士卒勉強支撐著站起來向黃歇行禮,其餘的人只是無力的看了黃歇一眼,又重新閉上了眼睛。
這時,黃歇小營一側突然傳來了一陣喧譁聲,隨即響起了兵刃的交擊聲。
黃歇眉梢一挑,手按腰間劍柄快步向兵刃響起的方向走去。
小營一角,百餘名楚軍正劍拔弩張的瘋狂叫嚷著,十幾名黃歇親隨揮舞著刀劍大聲的呵斥著那些圍過來的楚軍:“退下,爾等再敢上前一步殺無赦。”
“發生了什麼事?”黃歇黑著臉走過去大聲喝道,目光如炬般的掃過爭執的雙方。
見到黃歇走過來,那百餘名楚軍突然靜了下來,有人悄悄退後躲避黃歇的目光準備溜走。
黃歇的威望在楚人中絲毫不亞於楚王熊完,甚至在某些人眼中更勝於熊完。
南征北戰東擋西殺,楚國的半壁江山就是黃歇打出來的,而楚國的天也是黃歇用他的脊樑頂起來的。
那十幾名親隨見到黃歇出現,急忙抱劍施禮,其中一名小頭領走出來衝著黃歇回道:“君上,這些叛卒竟然想要煮食君上的愛駒。”
黃歇眼中厲光一閃,掃向那些兵卒。
積威之下,那些兵卒不約而同的向後退去。
看到那些兵卒們畏懼的樣子,黃歇突然心中一顫,他知道,若非是到了生死關頭,這些兵卒們絕不會想要吃掉他的愛駒。
黃歇心中偷偷嘆了口氣,他邁步從那些兵卒們自動讓開的通道中走過,在兵卒們的注視中一直走到了馬廄前。
一手握著馬韁,一手持著鍘刀準備跟那些兵卒拼命的的馬伕見到黃歇走過來,忍不住鼻頭髮酸滾下淚水,哽咽著輕喚了一聲:“君上……”
黃歇伸手拍了拍馬伕的肩膀,伸手從馬伕手中接過馬韁,將愛駒牽到身前。
通體照白的駿馬看到黃歇,親暱的把頭湊過來向黃歇臉上拱去。
黃歇愛惜的摟住了馬頭,與愛駒耳鬢廝磨,眼眶溼潤的從馬槽中抓起一把草料遞到了愛駒嘴前。
這時,小營門口有人大聲傳道:“大王駕到。”
兵卒們聽說熊完來了,急忙慌亂的跪倒了一地。
在幾名侍衛護衛下,熊完一臉焦躁的快步走過來。
熊完一直走到正抱著馬頭親暱的黃歇背後,焦躁地說道:“春申君,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閒心飼馬,趕快想個辦法突圍出去……”
黃歇沒有回頭看熊完,專注的用手中的草料餵食著愛駒。
熊完氣急敗壞的跺了一下腳。
黃歇嘆了口氣,頭也不回的低聲問道:“大王真的想突圍出去麼?”
“你這不是廢話麼?”熊完沒好氣的低罵了一聲,如果說這話的人不是黃歇,他估計早就一腳踹過去了。
黃歇轉身,看了一眼熊完,輕輕嘆了口氣。
突圍出去,突圍出去又能怎樣?這裡已經是深入秦國腹地,想要殺出一條血路返回楚國已經是基本不可能的事情。
就算能返回楚國又能怎樣?全年顆粒無收,難道要人吃人度過這災年?就算度過了,明年呢?恐怕現在連種子都已經被人吃光了,明年播種什麼?
黃歇從熊完臉上收回目光,轉向那些兵卒們沉聲說道:“此馬名曰照月雪,能日行千里晝行八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