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今日必須去一趟彩秀館,雖則,她現在也不缺那一點錢,但做人要言而有信,既然已經收了定金,治了一半,就不能無故終止。
晚綠大傷初愈,勞累了一早上,面色開始有些發白,但不放心冉顏一個人去妓館,執意要跟著一起過去。
時已經過午,冉顏便在府衙換了馬車之後,在東市口尋了個酒肆,隨意用了幾口飯,便從街邊僱了兩頂轎子往彩秀館去。
幽深的巷子盡頭,彩秀館的後門依舊緊閉。晚綠下了轎,上前去敲動門環。
門從裡面吱呀一聲被開啟,有個著粉藍色流花襦裙的少女探出頭來,形容懶散的看了看晚綠,打了個呵欠道,“我們妓館這個月不做生意……”頓了一下,旋即又覺得對方是娘子,不會是來尋歡作樂,又轉而道,“這裡是彩秀館,你們找何人?”
“勞煩小姐通報,我們娘子是來給紫緒小姐瞧病的醫生。”晚綠還算客氣的道。
那少女一雙眼睛頓時瞪的溜圓,好奇的瞅著帶著冪籬、一言不發的冉顏,語氣倒是恭敬了不少,“不用通報,原來是醫女,阿姆已經交代過,你們請進吧。”
藍裙少女引領冉顏進門,欠身道,“請隨我來。”
進入彩秀館,比起上回隱隱約約傳來的絲竹喧鬧聲,院子中顯得更加靜謐,夏日陽光將院子裡的植物曬的蔫蔫的,蒸騰的熱氣裡帶著濃郁的草木花香氣息,堵悶的緊。
路過遊廊時,看見荷塘邊幾個妓人只著輕紗歪在亭子中的欄杆旁,百無聊賴的餵魚、閒聊。
兩個正在聊八卦的女子瞧見有廊上的冉顏和晚綠,頓時眼睛一亮,掃去一身寂寞無聊,精神百倍的拍了拍旁邊正餵魚的豆綠輕紗裙女子,“哎!別餵了,這兩日魚都被你撐死好幾條了!”
那女子頭也不抬的道,“我不餵魚能幹什麼?誰讓這些小畜生蠢的厲害,喂多少吃多,怨得了我嗎!”
旁邊二人使勁拽了拽她,女子這才覺得有異樣,懶懶的順著兩人的目光看過去,看見被冪籬籠罩全身的冉顏,亦來了精神,小聲問道,“那是什麼人?”
另一女子道,“聽說阿姆這些日不開門,都是為等一個人來,便是這個人麼?”
“什麼人,花魁?胡姬?”著豆綠紗裙的女子湊近了問。
“才不是什麼胡姬花魁!是一名醫女,曖,近來聽說過冉十七娘的事了吧,蘇州城也只有她一個女醫者,我猜就是她!”
“冉十七娘?!就是那個剖死人被嚴家退婚的冉十七娘?”
“蘇州城還能再尋出別的冉十七娘麼?聽說生得極美,比齊六娘不逞多讓,本來與嚴家的婚事正正好的門當戶對、郎才女貌,嘖嘖,可惜呀,她做什麼不好,偏去做那驗屍的活兒來輕賤自己……”
她們議論的聲音壓得很低,但在遊廊上依舊能夠隱約聽見,晚綠眼冒火光,怒氣騰騰的道,“娘子!咱們不在這兒給她們瞧病了!當著面兒就說這樣難聽的話,背地裡還不知道怎麼講!咱們不受這份氣。”
晚綠嗓門大,剛剛吼完沒兩息,一襲妃色襦裙便從屋內衝了出來,指著那群說閒話的妓人厲聲道,“你們這群小賤蹄子,三天不接客就想漢子,現在又當著人家面嚼起舌根來,惹走了醫生,仔細阿姆把你們一個個都放到軍營裡去!”
那群女子一個寒顫,連忙起身斂衽給冉顏屈膝行禮賠罪。
妃色裙女子緩了緩怒氣,轉向冉顏賠笑道,“她們都是些下賤貨,說出的話也都不堪入耳,您千萬莫要往心裡去。”
冉顏認得這女子,是她上次見過一面的紅杏,於是淡淡的應了一聲,“帶路吧。”
紅杏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再計較就有失身份,晚綠也只好忍著怒氣,冷哼了一聲,隨著冉顏往屋裡去。
“多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