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大人的模樣,撫著男孩兒的脊背,企圖給他些安全感。
“我不知道。”男孩兒的聲音裡明顯地帶著哽咽,一滴溫熱的液體從酸澀難耐的眼眶裡頭滑落,長而卷的眼睫輕輕地顫動著,像是受了驚嚇的蝶,撲動著自己的翅膀。
“怎麼會不知道呢?”女孩兒更像是在自言自語,也沒有奢望著男孩兒會回應她的疑惑,“不想說就不說了,別怕,都會好起來的。”
男孩兒沒有掙開這個並不寬敞的懷抱,反手抱緊了女孩兒,這樣的溫暖,給了他安全感,就像寒冬臘月中突然出現的一絲火光一樣,也許不會長長久久,但是能有一瞬的溫暖也是極好的。
“小少爺,快過來,大少爺恐怕不行了。”劉嫂開啟了緊閉的大門,焦灼之色赫然可見,手上的電話,還未結束通話,一閃一閃的螢幕,尤為刺眼。
男孩兒“騰”地起身,一臉呆滯,雙眼無神,蒼白的嘴唇顫得厲害,彷彿是冬日裡枯樹上最後一片葉子,被凌厲的風颳得迷失方向,茫然無措。
還不等他徹底反應過來,纖細的手臂便被劉嫂狠狠一拽。
隨之,尚且沒有適應方向的身體也被拽上了一輛黑色的轎車,急馳而去。
女孩兒慢慢地起身,向著車子離開的方向發了呆。大氣終於承載不了雨滴的重量,終於密密麻麻地砸落下來。她撐開了傘,不滿地抽了抽嘴角,從側門走進了別墅。
她是別墅裡做事的保姆的女兒,父親早亡,一直與母親相依為命,住進了院子裡的一棟兩層小洋房裡頭。
小洋房裡有不少的傭人司機,所以向來都是熱熱鬧鬧的,跟孤獨寂寥搭不上邊際。偶爾,會有可愛的司機叔叔載著她去兜個風,時常,和善的阿姨們會把別墅裡端出來的糕點送給她。。。。。。
說起來,在這個小洋房裡她也算是個人見人愛的小公主,幾乎要什麼有什麼,所以日子過得並不艱難。
在來到這座別墅之前,她一直和姥姥住在山裡,所以也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男孩兒。
記得剛來別墅的那段時間,她總喜歡趴在陽臺上,隔著透亮的玻璃,看著小男孩兒優雅地碰觸著琴鍵,一下一下的,不厭其煩。
雖然聽不懂那些流暢的音樂有著怎樣深刻的意義,要用怎樣的努力才能練就出來,可她就是很沉醉。
她不得不承認,他的氣質,真的很好,白襯衫總是乾乾淨淨的,灰色的馬甲套在他的身上,看起來多了紳士的既視感。
不像小時候認識的山裡的孩子,總是灰僕僕的,穿著土裡土氣的衣服,說話震耳欲聾,甚至還會噴著唾沫星子,用髒兮兮的袖子抹一把鼻涕,受委屈了嚎啕大哭,一點兒我見猶憐的樣子都沒有。
印象中,男孩兒總是一絲不苟地做手頭上的事情,專注地坐在鞦韆上看書,仔細地拿著放大鏡觀察地上的螞蟻,輕握著畫筆在畫本上留下痕跡,又或者說乾脆雙目放空地站在樹下,沒有一絲表情,只是怔仲地看著不知何處。
他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表情,都像是畫裡走出來的人物。
反正,她總是不由自主地為他駐足。
她知道的,他姓沈,叫做沈穆然。
他有一個雙胞胎哥哥,叫做沈墨初。
他們兩個長得並不是很像。
說起來她似乎從來沒有見過沈墨初,不過也可能是刻意地忽視,因為人的目光總會被更吸引自己眼球的東西牽著走,大約在她看來,沈墨初不及沈穆然的耀眼吧!
可是剛才,劉嫂似乎說,大少爺快不行了。
是他的哥哥嗎?
是吧!
女孩兒開啟了小屋的門,把傘收了起來,隔著厚重的雨簾,望著落地窗的另一面那架純黑的鋼琴,不禁晃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