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都的些吸人眼睛的志怪雜談,再不就是香情豔色,一本是一個價,兩本搭在一處又一個價。
那家裡有閒錢送兒子上學讀書的,也都多饒幾文下學了吃個點心,買不起的,就跟他租,每日付個三五文錢的租費,這點小錢盤下來,竟在濼水最大的學館外頭支了個攤兒,半賣半租,租舊了的書,還肯折價賣人,倒有了一份進項。
蓉姐兒抬眼掃過去,蘇氏還同原來一個模樣,成日裡好吃懶作,尖臉盤也滾得圓了,腰條也粗了,嗓門比過去還要大,只聲氣兒還同原來一樣。
王大郎卻縮在堂屋裡,看著老了十歲,他不過比王四郎大幾歲,立在一處倒似叔伯輩兒的,蓉姐兒扯扯秀孃的袖子,還不待說話,朱氏就來拉了她:“妞妞如今生得這樣好了,原不過這麼點子大。”說著比一比拉住她往前帶了兩步:“趕緊著,給你小姑姑坐房去。”
“我等我二姐姐。”蓉姐兒臉上笑,手卻縮了回來,轉頭往門邊看去,紀二郎先進了門,臉上笑得喜氣團團,到處同人拱手行禮,還徑直走到堂前,拍了王四郎的肩:“妹夫,一向少見。”
蓉姐兒脖子都伸長了,這才看見桂娘跟蘿姐兒進門,母女兩個身上俱都穿著簇新的衣裳,頭上還帶了金首飾,近了細看,才看出衣裳不合身,兩邊的袖子還帶了摺痕,首飾也粗糙的很,金燦燦看著貴重,卻是拿銀子鍍金的,衣裳也是才從成衣店裡頭買來的。
蘿姐兒的裙子太短,將將遮住了腳面兒,她看見蓉姐兒才抿了一個笑出來,桂娘臉上敷了粉搽了胭脂,卻遮不去眼睛下邊的青灰,一張了口卻還是原來模樣,半點兒也不訴苦:“我前些日子病著,倒沒上門去望你,茂哥兒呢?怎的沒來?”
朱氏還想叫茂哥兒當坐床童子的,王四郎哪裡能肯,索性不把兒子帶過來,秀娘見她這樣,知道她要臉,也不說破,點頭應道:“他身子一向弱,這許多人氣兒,怕把他燻著了。”
蓉姐兒扯了蘿姐兒的袖子,兩個立到捲棚下邊,藉著爬藤的絲瓜葉子擋住了問她:“你可好?”蘿姐兒笑著點點頭,再不肯多說,蓉姐兒知道她的性子,壓低了聲兒:“那一個聽說走了?”
若不深問她,她是半個字兒也不會說的,吃這一問果然低了頭,半晌才絞了裙帶子應一聲:“他還不如,不回來。”
可桂娘卻不是這樣想,紀二郎回來了,她又是茶又湯,又菜又是飯,樣樣整治精細,恨不能給他端到床前服侍他吃用。
蘿姐兒曉得親孃這麼著都是為了她,一顆心譬如浸了苦膽汁兒,卻半點都吐不出來,聽見屋裡頭親孃細聲細氣的賠了小心問紀二郎女兒婚事,她心頭就一片涼意,凍得手腳發木,人似落進了冰窟裡。
紀二郎口口聲聲是豬油蒙了心,說把那賤婦打出門去,又罵自個兒受了她的騙,只當那是樁好姻緣,如今醒過神來,差點兒就誤了女兒終身。
虎毒都不食子,怎的自家的爹比禽獸都還不如?
蘿姐兒坐在堂前,耳朵聽著內間的動靜,眼睛看著繡花筐裡的剪子,手在腿上緊緊交握,一隻手掐著另一隻手掌心,心裡混混沌沌,一時似又聽不見親孃驚喜的聲音,一時紀二郎那一句句又如同打在心頭。
還是桂娘出來喚醒了她,她喜的臉上泛光:“這回可好了。”說這一句,就差點和淌下淚來,蘿姐兒往隔斷裡頭望進去,紀二郎正翹了腳,吃著炸魚兒吐了滿地骨頭。
蘿姐兒低了頭,桂娘還只說個不住,眼角眉梢都是喜意:“你爹給了銀子,咱們現去成衣店買兩件衣裳,明兒就是桃姐兒出嫁,一家子都要過去的。”
蘿姐兒說的這一句,蓉姐拉了她手,聽她說的話不像高興的樣子,握了她的手,不知說甚勸她才好,心裡也跟著難受。
徐娘子這些天都不曾上得門,這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