蝦餅一共就四個,很快就煎好了。皂隸把蝦餅放進碗裡,又蹲下去吭哧吭哧的煮粥。
「兄臺,趁熱吃才好。」鄭照把三個蝦餅夾到了另一個碗裡。
皂隸抬起頭,滿眼的不敢置信,他接過碗,碗裡三個蝦餅金燦燦的,咬了一口,又燙又鮮,真香。
大少爺雖然四體不勤,五穀不分,但人還不錯。
鄭照吃了半個蝦餅,有些膩了,便趴在桌子上看皂隸一臉滿足的邊吃邊煮粥。
米都是今早淘好帶來的,量也與瓦缽相當,只須加滿水便好。雪白的米在瓦缽裡慢慢的煮,發出咕嘟咕嘟的沸響。
吃粥為了配醬菜,醬菜是鄭煉昨晚派人送來的。
見水不見米,非粥也;見米不見水,非粥也。必使水米融洽,柔膩如一,而後謂之粥。無論葷粥還是甜粥,都需要精心調配,否則還不如白粥。
鄭照喝了一口熬好的白粥,渾身暖洋洋的。他放下碗,提起筆,洋洋灑灑五百字。
仇北英老爺子已經幫他重理過一次章法脈絡,同樣的題目,他自然也能重新梳理串聯一遍。甚至他感覺到,有過這遍後,其餘六道題他也能按照這個方法作文。
第一天他只寫好兩篇文章,第二天他寫好了五篇文章。第三天檢查謄真,聽見木鐸聲響,鄭照立馬讓皂隸帶自己去交卷,受卷官收卷檢查一遍,把卷子交給彌封官,然後發給他一個木牌,這是允許他離開考場。
走出貢院,竟然聽到了翠安的聲音。
「少爺,這邊。」
鄭照看向聲音處,她站在一輛馬車邊上。鄭照連忙往馬車那邊走,衛昀恆和餘光篤的僕人卻都圍了過來,他說道:「且等一會兒,他們馬上就出來了。」說完他走到馬車前,一雙素手撩開簾子,果然是拂娘。
「我的兒啊,快進來喝完銀耳蓮子湯。」拂娘心疼的打量著他,「家裡我已經讓人燒水了,先忍忍,回去就沐浴休息。」
鄭照上了馬車,發現醇娘也在。醇娘笑道:「姨媽在家裡很擔心表哥,」
拂娘拉著鄭照的說道:「我好久沒出過門,雖然去了臨清,下了船就進了院子,醇娘不放心,陪我出來的。」
鄭照道:「姨娘該時常出來散散心。」
拂娘搖頭道:「出來也沒意思,在家養養花,做個繡活挺好,還有醇娘配著說話。」
「少爺!」鄭照聽聲音耳熟,看向馬車外,卻是衛昀恆也出來了。押對了一道題,他們三個這場不出意外的話,應該都很輕鬆。
「醇娘你在看什麼?」拂娘見醇娘呆愣的看向窗外便問道。
「沒……沒什麼……」醇娘低下頭。
拂娘見了她這模樣笑道:「醇娘該許人家了。」
「不!」醇娘猛然抬起頭,她的神情太激動,以至拂娘都嚇了一跳。
知道自己反應太過,醇娘低下頭說道:「我不是良家子,嫁也嫁不到好人家去。與其受苦受罪,還不如不嫁人。」
這話說得戳中了拂娘,多少辛酸自己知道,她抱著醇娘說道:「好孩子,不嫁就不嫁。」
平安巷裡,鄭照在家歇了一天,清清靜靜的,他還有些奇怪仇文昭怎麼沒騷擾。
二月十二日,恩科第二場凌晨。
「照哥兒,快把雞冠子吃了。」拂娘夾著個雞腦袋攔在門前,「吃了雞冠子高中當大官。」
鄭照別過頭,他不吃雞頭,甚至看著都覺噁心,可是這種拉鋸戰他從來沒有贏過。他一口咬下雞冠子,含在嘴裡不咽,上了馬車連忙塗到盆盂裡。吐完,他喘了口氣,莫名感覺到嘴裡還有雞冠子的形狀和味道,他連忙喝了濃茶漱口,卻依然噁心,又乾嘔一聲。
他是青著臉進的貢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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