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兒就是來顯擺的。
「伯母,眉黛膠我到時候偷偷給你。」鄭薔貼耳對大夫人說道,「你可不準告訴別人,我怕她們還管我要。」
大夫人慈愛的說道:「我不告訴她們。」
鄭薔笑著抱住的大夫人的手,眼睛盯著戲臺上說道:「看戲,看戲。」
戲臺上一個俊俏武生翻個後空翻,戲臺下連連鼓掌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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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陽樓,嫖客和妓子紙醉金迷。
醇娘抱著琵琶躲在翻飛的舞袖後面,削蔥一樣的手輕攏慢捻,奏著一曲靡靡之音。
「衛公子……」樓上的花魁娘子哭著跑下來,拽著一個年輕公子的袍子,「你說過要給愉娘贖身的,你說過要娶愉娘為妻啊,你說過的啊……」
花魁娘子聲嘶力竭,引得人人紛紛側頭看。那個衛公子見人們看過來又氣又急,踹了花魁娘子一腳,罵道:「你這個女表子,我不過嫖了你幾回,你就賴上了我,糾纏不休,賤人。」
嫖客聽了這話,目光都從看熱鬧變成了同情,誰都知道嫖妓是錢貨兩清的買賣,最怕被糾纏了。
瞧這個衛公子年輕英俊,穿戴也好,定然家境也不錯,被女表子賴上太有可能了。
鴇母見嫖客眼光變了,還有幾個推開了身邊的妓子,似乎想要離去,忙對龜奴喊道:「傻站著幹什麼,還不把愉娘嘴堵上,送回房裡去!」
龜奴們得命忙把愉娘送回房裡,鴇母見人被鎖進了房裡,轉身對樓裡嫖客們說道:「我家女孩都是懂事的,只那一個是外面買來的,不懂事。」
嫖客們見了鴇母的利落舉動本就安心,又這一番表明態度的話,也沒都覺得沒什麼轉身和剛剛還嫌棄的妓子們親熱起來。
鴇母走到衛公子身邊,笑著說道:「公子請吧。」
衛公子冷哼一聲走出了高陽樓的大門。
醇娘繼續撥弄著琵琶,眼淚卻撲撲的掉了下來,高陽樓的哪個妓子不知道,那個衛公子一身的穿戴都是愉孃的賣身錢。
愉娘是個花魁娘子,也是聽著拂娘和慶國公故事長大的花魁娘子。但她卻覺得拂孃的故事並不好,她想做人家的正妻。
這個人家無論貧富,只要互相珍惜對方就行。
愉娘明眸善睞,又會作詩,常同仕林往來。有一次詩會上,她便看中了文采斐然卻家境貧寒的衛昀恆。
他在國子監坐監,衣服上還打著補丁。
才子愛美人,美人愛才子,一來二去衛昀恆住在了高陽樓。吃愉孃的,用愉孃的,他說明年鄉試得中就娶愉娘為妻。
衛昀恆在國子監讀書刻苦,成績優異,加上又有愉娘資助,比往常在與學子們交遊上更加從容,很快就有了些名聲。
一開始的時候,他還帶著愉娘見過人,回到樓中還跟愉娘說一天都認識了誰,後來什麼也不說了。
前些天,聽說他和尚書大人有意招他為婿。
等到歌舞散盡,嫖客們都領著妓子們回房中翻雲覆雨,醇娘抱著琵琶走到了關著愉孃的房間。
原來每次路過這間房她都羨慕,羨慕裡面的歡聲笑語。
現在只有愉娘指甲撓門的聲音。
「嗑嗞——」
「嗑嗞——」
「嗑嗞——」
醇娘心想,她不能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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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哥哥,這膠熬好了吧!」鄭薔一大早就跑到了孤山館,盯著丫鬟們熬膠。
鄭照放下手裡的書,走過一看,搖頭道:「不夠。」
「挺多了啊。」她指著一大罐熬好的膠說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