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鄭照。」周望發現了他, 笑著拉上褲鏈, 踉蹌走過來, 問道:「你知道嗎?你知道了嗎!」
鄭照皺起眉頭,忍住退後一步的衝動, 對周望說道:「我大概知道了。」
「不, 你不知道, 你還有一個家,還有另外的父母, 不像我,哈哈哈哈。」周望看著他平靜的神情,輕輕左右晃動腦袋, 嗤笑著說道,「我爸死前還光著身子和你媽滾在一起,厲害吧。我想跟他大吵一頓,指著他的鼻子質問。他教我的禮義廉恥都是放屁嗎?可惜,他竟然死了,他死了我就什麼都不能問了,他啊,他怎麼就死了呢?」
鄭照說道:「人死不能復生,節哀。」
周望像是沒有聽見他的話,又走回墓碑前狠狠踢了墓碑一腳,「哈哈哈,我媽難產死了,是他把我拉扯大的,教我說話,教我道理,我不僅當他當成父親,還把他當成目標,想成他那樣的男人!事業成功,對家庭負責,對朋友講義氣,哈哈哈哈,對了,他還說過我的望取自希望,我就是他喪妻後的希望,誰見過這樣的希望。」
鄭照說道:「天黑了,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周望靠著墓碑不說話,腳底一個酒瓶滾落,磕到路緣石碎成許多片。醉成這樣子,哪能袖手旁觀,鄭照走過去扶著周望出了墓園。
「鄭照,我原來以為我們家和別人家不一樣,現在我才知道都是一樣的。天底下的父母都是一樣的,天底下的子女都是一樣的,天底下的女人都是一樣的,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樣的。」周望把全部重量靠在鄭照身上,搖著手機說道,「你瞧瞧推送這些酒,都是我感興趣的。當我覺得唯一能相信的就是我自己的時候,又發現大資料比我更瞭解我自己。」
聽著周望的喋喋不休,鄭照把他送回家才離開,幸而倉庫裡也藏著些好夢,用來入睡並不困難。
翌日中午,鄭照醒來時有些發懵,髮絲凌亂,他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才拿起手機,撥打事故調查組的電話。
鄭嘉東的飛行員是退伍軍人,經驗豐富,當時天氣也萬裡無雲,發生事故的機率應該很低。
「所以我們暫未排除機械故障和飛行員操作失誤。」調查組的人說完事故排查情況,突然話音一轉問道,「鄭氏集團正處在轉型期,請問你覺得集團內部的反對聲音如何?」
「我在一年前就出國了,從未參與過集團事務。」鄭照換上衣服走出了起居室。
電話那邊傳來笑聲,似乎在讓他放輕鬆,「我們不是懷疑你,只是單純的詢問,畢竟你是鄭嘉東的親生兒子,在鄭璇離開的情況下,可能會知道一些家庭內部的事情。比如鄭嘉東對你說過什麼,提到過什麼人,這些很小的線索都會幫助我們找到真相。」
「我們很少說話。」鄭照看了眼餐桌上的露水玫瑰,「你可以問問其他人,如果利益相關的話,鄭家還是有挺多人參與過集團轉型。」
他無意於涉身其中,也不想置若罔聞。
調查組的人聽見後略說一些話就放下了電話,鄭照走下樓梯,倉庫門口的保溫箱裡,早餐還是熱的。他回到餐廳坐下,開啟電視隨便聽著。
「因為這場意外事故的發生,鄭氏收購ri科技公司的腳步停了下來,根據披露到昨天的資訊顯示,鄭氏集團環比淨利上升公司仍以製造業為主,但主導轉型的鄭嘉東離世究竟會給股市帶來什麼變化呢?有請京大教授為我們講解。」財經新聞主播翻了一下稿子,鏡頭從他身上移開。
鄭照關上電視,拿起相機走出倉庫,準備去記錄初夏。作為鄭家的一員,他還在接受調查,被限制出境,短時間內都回不去學院。
春天酒店得隴樓,留著八字鬍須的男人敲響了鄭德潤的房門。
鄭德潤看見這個圈內出名的掮客,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