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不想跟有些人一樣為了面子好看,顯得自己能耐,非要送我娘到縣裡遭罪,結果在送到縣裡途中斷了氣,都來不及留遺言。」駱言木聲援他三弟。
「走,進去問我娘有什麼遺言……」
駱二林還未說完話,後膝蓋窩捱了一棍子,他膝蓋狠狠地撞在凍土上。駱二林的臉唰的一下失去血色,慘叫聲還未溢位喉嚨,屁股遭遇到沉痛一擊,他上半身往前一送,連翻幾個跟頭。
駱言木、駱三森嘶倒抽氣,剛要躲到人群裡,棍子就要落到他倆脖子上,他倆低頭,腦袋開花,他倆不動,腦袋和身體分家,他倆想也不想重重跪在地上,棍子狠狠地砸在他倆背上,他倆咬住牙齒悶哼。
駱謙彎腰撿起斷了的棍子,起身的那一剎那,他在兩人耳邊吹風:「一條命一萬塊錢,我還是賠得起的。」
冷汗順著駱言木、駱三森的額頭滑到臉頰上。
駱謙拿著斷了的棍子進醫院。
駱言木、駱三森身體癱成了兩坨泥,崩潰哭喊,釋放他倆無法承受的恐懼。
「瘋了,駱二四瘋了。」駱言木、駱三森同時驚恐喊,要不是他倆能屈能伸,給駱二四下跪,他倆就見不著明天的太陽。他倆的骨頭都在打顫,聽,吱——吱——是他倆骨關節摩擦的聲響,「小,小舅爺,用鐵鏈把他鎖起來,你鎖,他不敢把你咋滴。」
「我不知醜,我滾。」杜滿金鬆垮的臉頰顫抖。
杜梅孃家人早就攢了一肚子氣,三個外甥媳婦罵杜滿金,三個外甥不維護杜滿金,還埋怨他們,杜梅孃家人氣的火冒三丈,在心裡喊:該,打輕了。
周小鳳給駱謙帶路,駱謙到病房背杜梅出來,他掃視縮成鴕鳥的周秀秀、柳慶梅、方愛徳,目光又從駱言木、駱二林、駱三森的腦袋上掠過,他收回視線背杜梅到大路上,把杜梅放到車鬥裡。
周小鳳到駱清亮家的拖拉機上拿被子蓋到杜梅身上。
杜梅眼睛爛了,嘴角也爛了,臉上沒有一丁點肉,她眼睛要閉不閉拽住駱謙,歪著身體不停地咳嗽。
杜滿金捂住胸口,太陽穴突突跳,他讓他媳婦馬小淑跟駱謙說他不跟過去了,他大哥的情況也不好,他得趕回家守著他大哥。
杜滿金說話有氣無力,聲音突然小的不行,馬小淑的心臟猛地劇烈震動,她有一種預感好像有人要沒了,難道是她老頭的大哥快不行了?
「你快點去說,我現在就要回家。」杜滿金不停地催,吵著鬧著他現在就要回家。
「好。」馬小淑跑過去跟駱謙說明情況,「你小舅爺擔心的不行,我們得趕緊回家守著你大舅爺。」
來的、沒來的親戚找人借也好,從牙縫裡擠出一點錢也罷,都讓馬小淑拿著。馬小淑掏出看不清顏色的手絹,開啟手絹,拿錢塞進駱謙衣兜裡:「我們一點心意,你快走,我們也抓緊時間回家。」
杜梅的孃家人全跟杜滿金站在一起,馬小淑跑過來,他們一起走回家。
駱謙撥開杜梅的手,拿搖把搖拖拉機,他的視線無意中掃過軍大衣口袋,他鬼使神差停下來看他孃的親人,他發現他小舅爺走路不大對勁,他小舅爺的手好像在護著什麼。
駱謙放下搖把追了過去。
「你還有什麼事?」杜滿金煩躁問,腳卻沒有停下來,拼命往回趕。
駱謙收回視線:「大舅爺叨唸了一輩子,家裡怎麼就出不了城裡人呢。他小外甥現在算半個城裡人,小舅爺,你跟我走,我送我娘到醫院,立刻帶你到我家,我家有電燈,有黑白電視機,還有好多間大房子,全鋪了水泥地板,你看完之後,我火速送你回家,你跟我大舅爺學我家有什麼,你告訴他他身體好了,我接他到我家住一段時間。」
「滿金,興許大哥念著走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