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先放在一旁。
她的腿雖然受了傷,但是我拉她起來的時候,她還是顯得很高興。我猜是不是因為不用再傻坐在樹下等她的家人了呢?
她走得不快,又一拐一拐的。我只好任由她一直拉著我的手。她應該算是一個小麻煩吧,但是我的心情卻變得輕鬆起來。景色如此迷人,有海子,有樹,頭頂上白雲象棉花糖。
還有陽光燦爛。
可意的小臉上掛著孩子氣的快樂表情,我發現她的笑容有種透明的純淨的質感,象清澈的池塘,可以讓人一直望進深處。
她的拇指在偷偷的摩挲我的手指,這讓我有點不好意思。不過我隨即就發現她並不象在調戲我,倒好象在商場買布的人,在用這種方式檢視布紋的質量。這個認知還真是讓我有些啼笑皆非。
繞過一棵歪脖子樹,她高高興興的開始哼一首曲子。
這首曲子我真是再熟悉不過了。《綠袖子》。原來潘潘就喜歡,總是不成腔調的在我耳邊哼哼,其實我家妖精的嗓音在它的同類裡面要算是比較悅耳的了,但是跟現在這個哼唱者比較起來,還是差了很多。不過她的曲調還是跟潘潘一模一樣。甚至連轉音的時候那個小小的失誤都一樣。
唉,幸虧她不知道我在想什麼。
如果她知道我的腦子裡一再的把她和我的鸚鵡相提並論,不知道她會做何感想?
我側過頭看她,她正眺望著遠處波光粼粼的海子,眼睛裡隱約有一層晶瑩的水霧。這麼容易就被景色打動了嗎?
我想笑,但是從心裡泛起的卻是感動和……濃濃的憐惜。
可意
沒想到這麼快就回到了等車的地方。爸媽他們還沒有到。
安哲帶著我在一個賣飲料的涼傘下面休息。這讓我覺得有點遺憾,因為我沒有什麼藉口再拉著他的手不放了。
不知道我這點小小的貪心是不是被他看出來了,因為他的表情似笑非笑的,好象能看透我的想法一樣。這讓我有點惱羞成怒,我忍不住把氣撒在了飲料上:“什麼破茶,比你泡的還難喝。”
話一出口我自己就愣住了。這是在說什麼呀,我真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
沒敢看他的表情,但是他的聲音顯然很驚訝:“你怎麼知道我泡茶不好喝?”
我怎麼知道?我嘗過唄。
不太敢看他,只能含糊的說:“因為年輕人沒有幾個會泡茶,我順嘴說著玩的。”
他沒有說話,從眼角的餘光我看到他若有所思的注視著我。唉,真是言多必失啊,我差點就忘記了他有一雙火眼金睛。
幸好這個時候遠遠的看到了東張西望的陳瑞嘉。
我真是愛死陳瑞嘉了。每次到了很糟糕的關頭,他都會出現在我的視線裡。不過,這個討厭傢伙剛鬆了一口氣,立刻就用很欠揍的語氣挖苦我說:“是不是要對你說聲恭喜啊?”
我的臉立刻就紅了。
安哲莫名其妙的看看他,再看看我。瑞嘉補充說:“恭喜你,已經學會了在迷路的情況下自謀出路。加十分。”
我白了他一眼。
大概瑞嘉的本意是讓老爸老媽在哪個涼快地方等著的,但是他們還是找過來了。他們好象見過安哲,跟他道謝的時候,我看得出老爸是真心的高興。但是老媽的眼神略微有點戒備。她之所以會這樣,我猜大概是因為大俠的緣故,也就是路俠,我大學時的追求者。因為我病倒的時候,他三天兩頭的來看我,所以,深得我老媽的歡心。而且,我老媽對於從事商業的男人沒有好印象。不幸的是,安哲正好符合這個條件。
我老媽一直生活在比較單純的環境裡,所以也是想法很單純的人。她的想法那麼明白的寫在眼睛裡,我猜安哲一定也看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