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何氏派她出來的用意,也不過是稍一打斷自家丈夫,好讓丈夫冷靜冷靜而已。
現在她完成了任務,自然不需再做停留。
絕色婢女很快離開。
徐佩東坐在主位,喝了口茶說:“行了,你先起來吧。”
邵勁賠笑:“老師,你先原諒我……”
“還和我講條件?”徐佩東揚揚眉。
邵勁不敢硬擰,忙站了起來:“學生不敢,學生就是怕老師生氣!”
徐佩東不答話,對著邵勁背後的荊條皺了一會眉,招守在外頭的歡喜進來說:“給他拿一件衣服,再去太太那邊拿些棒瘡藥過來。”
歡喜連忙應了,一溜兒走出去完成徐佩東的吩咐。
邵勁也老老實實地站在一旁等候徐佩東接下去的吩咐。
不一會,等歡喜將藥與衣服拿來,邵勁處理完自己身上的事情,徐佩東才面色沉靜地開口說:“你與善姐兒的婚事,究竟是你心甘情願的,還是為時事所迫?”
“絕對是我心甘情願,寤寐以求的!”邵勁斬釘截鐵。
徐佩東沉默一會。其實事到此時,他還能再說什麼呢?邵勁現在是站在他面前彷彿他不答應事情便不能繼續,但老國公那邊,只怕連庚帖都給出去叫人相合了。而相合的結果自不必說,當然也會是大吉大利大富大貴:“既然你喜歡善姐兒,那日後……”
“老師。”邵勁突然打斷徐佩東的話。
徐佩東撩起眼皮看了邵勁一眼。
“我知道老師的意思是讓我好好對善善,”邵勁誠懇說,“但這大可不必,真的。老師,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是善善對於我而言,並不只是一個單純的‘喜歡的人’這樣的符號,我當然非常喜歡她,非常愛她,同時她身上還有對我而言更重要的,不止是喜歡和愛的東西。她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幫助我,支撐我,我從小到大,經歷了許多事情,每一件事都不容易,有時候我走岔了路,走不下去了,還是她出現,還是她站在我面前,牽著我的手,帶著我,領著我走下去……”
時至今日,那夜的血與火邵勁還記得清清楚楚的。
是什麼能讓一個食不厭精,膾不厭細的大家閨秀家冒著身體受傷、名節受損的危險衝進大火之中尋找他?又是什麼能讓一個弱質纖纖估計連只雞都沒有殺過的女孩幫著他拖走那些形容可怖的屍體?
現在再深究這些毫無意義。
他只知道在他最想要人幫助的時候,有人出現了,有人毫無保留地幫助他了。
那這一輩子裡,他同樣願意,同樣期待,儘自己所能的,將自己能有的所有所有東西,都一一回報給對方。
“老師。”邵勁說得緩慢,但一個字一個字,情真意切,“人可以背棄自己喜歡的人,但人不可以背棄自己作為人的底線、道義、以及自己真正的心。我不能承諾有朝一日不會傷害到喜歡的人,但我一定不會背棄我生而為人的準繩。”
他終於將自己長久以來的想法一口氣的給說了個清楚,邵勁自心底長出了一口氣,只覺心胸都開闊了不少。他也自覺自己說得真正發自肺腑了,便有些期待地朝徐佩東看去。
徐佩東:“……”
從來沒有聽見過這麼直白這麼不通文墨的告白的古人,就這樣坐在椅子上,石化了。
這一場談話的最後,以邵勁灰溜溜走出廳堂為告終。
當然這也只是一個段落的告終,隨後,邵勁就被另外的下人引致老國公處。
這算來還是邵勁第一次真正單獨面對面與老國公說話。但老國公顯然一點深入考量邵勁的意思也沒有,雷厲風行的指著身旁的兩個中年人,說:“他們是從二十年前萬寺之變中打過來的老人,你帶著他們,軍中一切事宜,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