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的臉蛋益發地儀態萬千。
沒有母親的殷殷叮嚀,少了父親的切切祝福,以及內心本該狂跳如擂鼓的興奮感,這場婚禮真是叫人意興闌珊。
等化妝師梳理好頭髮,化完了妝,齊家請來的媒婆便要求著伊琳趕緊上禮車,以免錯過了吉時。
“我打了好幾通電話找你,你都沒有回。”伊琳心事凝重地望著傻坐一旁的李怡安。
“幹麼?”她今天心情特別好,看起來比當新娘子的伊琳還興奮。
“我想問你一件事。”伊琳將她拉到角落,悄問間:“齊董的兒子真的病得很重嗎?”
“當然嘍。”李怡安眼皮猛眨。
“你見過?”
“他病得那麼重,怎麼可能輕易讓外人見?”
“那公司裡的人,怎麼都不知道?”張秀梅和朱小姐可謂太乙企業訊息最靈通的人士,大至高層主管升貶,小至掃地的歐巴桑換人,都躲不過她們的眼睛和耳朵,連她們都不知道,別人想當然耳也不會知曉。
“這種事誰會到處張揚,除了齊家少數幾個要好的親戚朋友,沒多少人知道的。”
“你是從你爸那兒聽來的?”當時記得她有提起,但心不在焉的她並沒有聽清楚究竟是誰說的。但她爸不是個嘴碎的人,大概不會胡扯。
“對呀,是從我——媽那兒。”見伊琳臉色陡變,李怡安馬上接著解釋。“放心,我媽的訊息來源絕對正確無誤,她們那群醫師孃天天相約喝下午茶,誰家的狗狗生兒子,誰家的貓咪被結紮都一清二楚。”
“最好是這樣,否則我摘下你的腦袋當球。”伊琳開始後悔,那天在齊家別墅裡,沒有直截了當的問齊政民究竟他兒子的病況如何,甚至在見了齊……咦,他叫齊什麼來著?
胡塗,也該死!
在她心裡當真以為人家即將人土,居然連名字叫啥也沒去弄清楚。這不是她的行事風格,是從什麼時候起,她的心腸變得這麼冷硬,對生命如此的漫不經心?
是齊歐梵。
答案很明顯的寫在她這段歲月的每個扉頁中,她的心思、神魂,幾乎都讓他給佔滿了,滿得沒有空隙可以留給自己,更遑論旁人。
今天她就要嫁人了,然心頭滿坑滿谷的全是他的形影。尚未出閣,已迫不及待想要出牆,真是可恥。
“別發呆了。”李怡安幫著媒人催促她。“禮車的司機等得快發火了。”
迎親的車隊,一如預期地少了新郎,這反倒令伊琳安心不少。
齊家兩老是基督徒,因此婚禮選在浸信會舉行。
教會里的姐妹用大量的鮮花將整個會場佈置得美輪美奐,悠揚的詩歌更添喜悅的氣氛。
當伊琳抵達時,熱烈的掌聲如炮竹般響起。所有的賓客全是應齊家之邀而來的,至於伊家則沒有半個人出席。
伊琳心中雖然不無遺憾,卻也因此感到了無負擔。
出乎意外的,新郎和伴郎居然已經西裝革履的等候在臺前,那、那個挺拔的身影,真的是齊家的病公子?
大事不妙!不祥的預感籠罩上她的心頭。
伊琳緩慢的腳步變得躊躇不已,是李怡安蓄意騙她的嗎?萬一……會不會有萬一……
罩著白色透明的頭紗,她顫巍巍地立在牧師面前,胸口卜通卜通作響,幾度想回頭看看近在咫尺的那人的長相,始終提不起勇氣。
牧師已唸完了祝禱詞,耳邊傳來新郎大聲的喊——
“願意。”
天,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
“新娘可願一生一世守候你的丈生,和他共榮辱,同患難,相知相惜?”
“願……”她的嗓音細如蚊蚋。
“現在新郎、新娘交換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