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姓熊的……”
“牽涉到前程,知府大人不會談然處之,那將是可怕的災禍,你明白麼?”程捕頭神色凜然地搶著說。
“廢話!”絕秀才有點心虛地叫。
“但願不是廢話,告辭。”
一名從人死盯著已沒有人影的梯口,陰惻惻地說:“三東主,衙門裡的人害怕了。”
“我也感覺到了。”絕秀才悻悻地說。
“恐怕他們會壞事。”
“有此可能。”
“程捕頭明裡敷衍,暗中別有打算。”
“是的,所以他派人監視蘆花溝以留後路。”
“既然姓熊的在南京有四品大員撐腰,五品知府與七品知縣為了自己的前程,隨時皆可能調轉刀口來對付咱們。狗官們反反覆覆平常得很,不足為奇。”
“是的,他們早先與姓熊的勾勾搭搭,便是明證。”
“知道咱們底細的人並不多,而程捕頭是知道最多的一個。其他幾個狗官有把柄在咱們手中,不難應付。”
“不錯,這人相當精明幹練。”
“咱們必須早作打算,防患於未然。”
“依你之見……”
“劃兩條路給他走。”從人獰笑著說。
絕秀才沉靜地點頭,陰森森地說:“好,你去知會帳房一聲,天黑前送五百兩銀子過去。咱們希望他走這條路,不然……”
“屬下這就去。”
“好,我們都走。今晚,咱們在孫主簿家中宴客,不管是城內城外發生事故,皆與咱們鴻泰的人無關,走!”
眾人下樓而去,已定下了惡毒的陰謀。
起更時分,明禮坊孫府堂開盛筵,鴻泰的三位東主作東,叫來了十席酒菜。孫府的主人孫綱,任職宣城縣官居主簿,小小九品官神氣萬分,據說與絕秀才是兒女親家,絕秀才在此宴客並不足怪。
赴宴的人,全是本城名流。三更初筵散客仍留,男賓們品茗清談,國民民生風花雪月無所不談。女賓們則在後樓歡聚,玩那些剪花、請蝶仙、牙牌等等蘭閨清玩;當然也說說東家長西家短。
三更正,遠遠地,東門方向傳來了警鑼聲。
二更末,夜席剛散,寧宣綢布莊附近,有不少黑影潛藏在每一處黑暗角落。
閣樓上,熊東主慕天與幾位心腹密商要事。他顯得有點心神不寧,向李掌櫃說。“明天我走了之後,這裡一切皆需你費神照料了。萬一我一月之內不見回來,那就表示安慶之行失敗了,你可以全權處理寧國的店務,結束後遷至蕪湖總店候命。”
李掌櫃眉心緊鎖,苦笑道:“咱們就此認栽了麼?”
“恐怕是的。”熊慕天慨嘆地說,長吁一口氣,又道:“他們竟然將江洋大盜請來殺人放火,咱們怎能與他抗衡?哦!三月來,咱們虧蝕了多少?”
“連撫卹金全算上,虧蝕一萬二千餘兩。”
“把店面與廠房盤給桑大爺,大概可收回多少?”
“如果桑大爺敢收,可望收回一千兩左右,這是最公道的價錢,只怕他不敢要。”
“他會要的,他已經表示過了。”
“怪!我不知桑大爺憑什麼敢盤下來?他一個地方富豪,憑一些地方莊稼漢,能有多大作為?憑官府之力?事實已經證明官府毫無作用,而且顯然與鴻泰官商勾結狼狽為奸,桑大爺倚賴什麼?”李掌櫃狐疑地說。
熊慕天洩氣地說:“不必管他人的事了,桑大爺既然今天已表示過,自然他有三五分把握。”
總管週五爺介面道:“東主下安慶,不知要帶幾個人?”
“你我兩個人便夠了。”熊慕天信口答。
週五爺搖頭苦笑道:“風險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