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所及,是帳頂繡著的芙蓉花紋在光線中躲躲閃閃。她還不及回過神,立即看見兩個秀雅纖巧的身影朝床榻走了過來,在她面前看了看,又匆忙跑了出去。
“公子,小姐醒了,小姐她醒了!”
她們是誰?她們口中的公子小姐又是誰?柔止吃力地想坐起來,奈何剛挪動一下身體,肩膀火燒火燎的劇痛讓她險些又暈死過去。正迷迷糊糊之際,忽然,一陣腳步響動,一個男人的影子走了進來,邊走邊問:“她真的醒了?什麼時候醒的?”
男人聲線如水中磁石,語氣帶著激動和關切,兩名侍女跟在身後邊走邊答,柔止朦朧望去,只見他身形頎長,穿一件石青色織錦宮袍,腰際絲絛綴了一個環形琅佩,柔止眼睛被他玉帶上的珊瑚寶石閃了一下,趕緊目光上移,向那人的五官望去——
……他?!
剎那之間,柔止整個人呼吸都快停了,就在她還未回過神之際,對方已經撩衫坐於床沿,依舊好脾氣地衝他笑說:“果兒,看來他們說得沒錯,吉人自有天相,你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人呢!”說著,揚了揚手,命侍女端來一碗香氣騰騰的參湯。
柔止皺著眉,詫異地張著嘴,看看屋子四周,又看看眼前的這個男人,只覺頭腦昏沉,思維混亂,完全是一種找不到北的感覺。劉子毓看見她傻不愣愣的表情微微一笑,不禁伸出雙臂,小心翼翼地將她半抱起靠坐在床榻,拿過一個錦緞靠枕在她背後塞好,又親自端起丫鬟手中托盤裡的一隻小銀碗,舀了裡面的一勺湯吹了吹,遞到她唇邊道:“這麼幾天沒吃東西,來,先喝一點湯,這樣體力才恢復得快。”
柔止定定地瞅著他,瞅著瞅著,眼一閉,大大吸了口氣——
是了,想是已經死了,居然靈魂出竅到了這地步!只是,人死以後不是要回到陰曹地府嗎?牛頭呢?馬面呢?為什麼第一眼看見的是這個人?難道這裡就是所謂的奈何橋,孟婆並非孟婆,而是故意喬裝打扮成一個熟悉人的模樣,以方便給自己灌這口**湯?而且,他剛才還叫她什麼來著?
“怎麼了?果兒,怎麼不喝?也不說話?”劉子毓輕放下湯碗,右手幫她捋起鬢邊的髮絲,錦袍的袖口拂過臉頰,一種淡雅的沉水香吸入鼻內,夾著一絲龍涎味兒,時隱時現,似真似假。。。。。。。。。柔止背皮一顫,猛地抬起頭,再也承受不住了,一把捉住劉子毓的衣袖,呼吸急促地問:“求求你告訴我,我到底是誰?你又到底是誰?我是活著還是死了?這裡到底是哪裡?我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幻覺?啊?是你神經錯亂還是我神經錯亂了?天吶,我是不是瘋了,為什麼第一眼見到的是你啊!”
劉子毓皺了皺眉,語氣很是不快:“第一眼見到是我,你很失望嗎?”
他看著她,柔止也看著他,這時,旁邊的侍女歡喜地附和道:“小姐,您不知道,在你昏迷的這段日子,主子不知道有多擔心緊張呢,您不知道,他連…”她本想說劉子毓這幾天是如何衣不解帶地守著她,連覺都沒睡,但被劉子毓橫了一眼,馬上又住了口。柔止似乎並沒聽見這話,只是暗中狠狠掐著自己的大腿,再次吸了口氣——
如此看來,自己並沒有死,不僅沒死,還是被這個和她八竿子打不著的太子給救了過來。可是,他為什麼要救她?他救她到底有什麼目的?他到底想幹什麼?柔止蹙著眉,一臉防備地看著他,撩開床被,正要掙扎起起身詢問,對方立即將她按了下來:“果兒,別動,你剛醒,別說太多,也不能太激動,仔細傷口又裂開了。來,先把這湯喝了…”
他重又拿起湯碗,眼底是藏不住的柔情關愛,柔止耳邊嗡地一下,真覺自己快被弄瘋了!天吶,她怎麼了,醒來的第一眼,碰見的全都是不靠譜的畫面,不靠譜的人和事,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
“太…”就在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