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柔止點頭沉思了一會兒,呷了一口茶,又問道:“那麼這一百三十萬匹中,雲錦是多少匹?宋錦是多少匹?緙絲是多少匹?蜀錦和阮煙羅又是多少匹?”
“這……尚宮大人,您能容小的命人將賬冊拿過來,再來回答您嗎?”
柔止手肘支著椅子,一瞬不瞬地盯著她,良久,才輕輕放下茶盞,抿著嘴笑了:“江司衣,您……來這尚服局至少也有二十年了吧?”
“是、是、是…”
江司衣被柔止盯得背心直冒冷汗,不停點頭賠笑。柔止柳眉一豎,一拍椅子扶手,怒道:“那就該掌嘴!既然都當了幾十年的差,怎麼就連這點小事都記不住?若是改明兒本尚宮再交點什麼事兒讓你辦,你豈不是東西南北都找不著了嗎?!”
三年前的那個柔婉女子似乎再也不見了,身居其位,環境逼得她不得不以冰冷威嚴的一面呈現在別人面前。江司衣聽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是是是,大人教訓得是,小的該死,小的該死!”說著,手上用力,不停地朝自己臉上扇耳刮子,啪啪啪的巴掌聲清脆響亮地迴盪在整個司房中,惹得很多女史們都在外面的花窗探頭探腦觀望,侍立一旁的蕙香看好戲似地掩袖一笑:“活該!”,而旁邊的周典飾則嚇得縮著頭,時不時瞥上柔止一眼,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行了,別扇了。”柔止不耐煩地皺了皺眉,從蕙香手裡取過一本簿冊說道:“有件事本尚宮要和你們司衣房交待交待,現如今,朝廷為了擴大海外的進出口貿易,需要織造局供出兩千萬匹錦緞絲綢進行交易,奈何時間緊急,幾大織造局就是連夜趕工湊起來都還差近一百萬的數目,所以呢,朝廷便命咱們的內廷能夠補上這缺了的貨源…”
“可是尚宮大人,這樣一來,宮裡的布匹開銷就……”
“你先別打岔,聽本尚宮把話說完。你呢,趕緊地按照上面所列的單子,將庫房裡的東西詳詳細細整理好,時間緊迫,本尚宮過幾日就會命人來提取。至於宮中的布匹開銷,陛下早已經交待過了,今年後宮用度並不大,留個兩三萬匹就已經夠了,這個到不用你操心。”說著,柔止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將手中的簿冊面無表情遞向江司衣。江司衣趕緊顫抖著手接了過來,戰戰兢兢翻開一看,不禁麵皮微微一抖,臉上陣青陣白:“那個……尚宮大人?”
“怎麼?有什麼問題麼?”
“沒,沒什麼,沒什麼……”
江司衣吞了口唾沫,極力裝作鎮定地賠著笑了笑,柔止狐疑地掃了她一眼,也沒留意她表情有什麼心虛和異常,於是便不再說什麼,只朝她點了點頭,便和蕙香離開了司衣房。
“大人,咱們現在是要去哪兒?”
“你先回去吧,本尚宮想一個人走走。”
“是。”
眼下正是繁花盛開的仲春時節,御花園內一片桃紅柳綠,一場綿綿春雨過後,天空一碧如洗。柔止遣走身旁的宮女蕙香,一個人心事重重地散步在蜿蜒曲折的青石小道上。明媚的陽光撲面而來,而她的心情,卻像被風吹落了一地的玉蘭花,潔白的花片上沾著淡淡的灰,總有一些揮之不去的孤獨和惆悵。
三年了,三年的光陰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是人生在世,一個短短的三年卻足以變遷周圍的很多關係和事情。
明瑟成親了,夫人是金吾衛統領李將軍的小女兒,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