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範先入殿,沒有看到武媚娘,放心不少,可餘光立刻掃到了裴老賊,頓時又一陣噁心。
隔著老遠,裴範先都能和裴老賊對上眼神。
兩人僵持了一陣。
你想陰我?
你也陰過我!
這就扯平了,兩人旋即換上了笑臉,共同面對李治。
在李治面前,誰輸誰贏,還要靠自己的本事。
李治伏案寫作,看到裴範先來了,寫的更加認真。務必保證在年輕人面前也做足了架勢。
“範先,過來!”李治發話,裴範先立刻上前。
硝酸甘油和肥皂都已經獻上去了,他想不出,李治叫他進宮還能做什麼,瞟了一眼裴炎,恐怕還是和此人脫不了關係。
裴範先心裡小鼓狂敲,李治卻一閃身,讓出了主位。
“朕聽說,你頗善飛白書,快給朕寫一個。”
李治笑了,裴範先要尿了。
寫字並不是一件難事,難在裴範先是個穿越的。
上一世,在博學多才的祖父的嚴厲教導下,裴範先寫字姿勢端正,字型也遒勁有力。
無奈寫的再好,也是硬筆書法,而大唐,通行的是軟筆書法。以一名穿越者的眼光來看,大唐的許多事情,上手並不難。
日常生活,吃飯穿衣很快就可以適應。但一些需要找感覺的事情就困難的多了。
比如騎馬,再比如寫毛筆字。
你把一個正經的唐人扔到現代,他也不可能立刻學會騎腳踏車,一樣的道理,裴範先來到大唐不到一個月,還不能熟練運用毛筆。
正要露餡之時,範先瞥到了桌案上的宣紙。
宣紙上,赫然寫著幾句詩,墨跡未乾。
範先大喜,立刻頌道:“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
李治聞言,眼前一亮,顯然是被震驚了。
他強行壓住激動的心情,故作淡定:“範先為何吟誦這兩句詩?”
當然是因為就這兩句最出名,別的我也沒記住,裴範先暗笑押對了寶,卻還是堆笑道:“學生最喜歡這兩句。”
宣紙上正是李治寫的: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
這兩句連同裴範先吟誦的那兩句,都出自同一首詩,便是屈原的《漁父》。從古至今,屈原都是裝x界的鼻祖,不只自己裝x裝到了極致,而且,還被後世無數x界人士,奉為圭皋。
看了這兩句,裴範先就知道,一副寬厚好人臉的李治,也有一顆不甘寂寞,騷動的心。
“朕也最喜歡這兩句!”
馬屁拍對了地方,就是有轉移話題的神奇魔力。李治舉著自己的字,欣賞萬分。
早把讓裴範先寫幾句的事情,忘到了爪哇島。裴炎看著,心裡那個急啊!
這樣下去不行,他連忙跳出來攪局:“聖人,既然範先吟誦詩句如此精妙,不如就讓他把這兩句屈原的詩寫下來,如何?”
裴炎這是又在挖坑,範先斜了他一眼:狗x的!
裴炎回擊:反x!
李治把裴範先叫進宮,還是因為他們是共同的飛白愛好者。
遂道:“範先,裴卿說得對,寫下來更好!”
“朕聽說,你頗善飛白書,最近的筆法更精進了!”
李治不停催促,就差把毛筆遞到他手裡了,裴炎笑的得意,他卻沒想到,裴範先笑的比他還要得意。
人最怕的就是有準備,剛才一陣左推右擋,給了裴範先充分的時間準備。
現在,他已經有了說辭。
李治熱情的禮讓之下,裴範先卻弓手說道:“啟稟聖人,其實,相比寫字,學生更擅長鑑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