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圉師正在擔任戶部尚書,不過,根據歷史記載,他為人正直,行事也沒有什麼問題。
他還會做這樣缺德的事?
“阿叔是說,以清理河道淤泥為名,阻撓惡錢治理,竟然是許尚書指使人做的?”
實話實說,直到現在,裴範先也還是不相信,那個看起來恭謹又忠厚的老頭子,居然會做這樣的事。
裴炎很無奈,就知道他不會相信。
“除了他,還能有誰!”
“你可知道,那都水監的少監,正是他許圉師的侄兒,許自清!”
“真是許家的人!”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裴範先雖然掌握了許多歷史知識,能夠讓他具有超出時代的深邃眼光,但是,穿越也要遵守基本法則,他無法全知全能,什麼細節都掌握的清楚。
就比如,這大唐朝廷上各種盤根錯節的關係,他就不甚明瞭。
這一招,還真是穩準狠。
若不是裴範先在大唐已經生活了幾個月,恐怕根本聽不懂這一計策的陰險。
在裴範先這個現代穿越者看來,或許清理淤泥並不是什麼大工程,搞幾個挖掘機,忙活幾天也就完工了。
可你現在身處的是大唐,這裡既沒有藍翔,挖掘機也沒地方找,所有的清淤工作,都是靠人工。
既然全都是人工,那麼完成清淤工作所需要的時間就要看在固定的時間內,這些小工可以搬運多少土石方。
以洛河渡口的規模,沒有一兩個月,這項工作是無法完成的。這個時間限是很合理的。
在這個時間段內,洛陽城外的銅料就停在那裡,你幾乎是一點毛病也挑不出來。
因為人家的操作進城完全正常。
“這樣一來,他們就是什麼也不幹,也可以拖延兩三個月!”
“真是豈有此理!”
“乖侄兒,你終於明白了!”
裴炎痛心疾首,眉頭都皺成了一個團。
這些日子,他心裡苦啊!
治理惡錢的工作完全推動不起來,鑄錢院這邊還要天天看這些懶鬼的臉色,他老裴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窩囊氣!
“他們就這樣拖延下去,銅料遲遲運不到長安,我們的計劃如何才能實行下去?”
“剛剛你也看到了,鑄錢院的這幫差役,還是一樣的懶散,根本不聽從我的號令,還極盡嘲諷之能事。”
“可阿叔我又能怎麼辦呢?”
“只要銅料一天不來,我就束手無策,範先,你腦筋靈活,快點幫我想個辦法。”
他就知道,這個裴老賊,好事他絕對想不起他來,只要一有麻煩,就保準會找上門。
“阿叔,這件事現在全都是阿叔你操持的,你都想不到辦法,侄兒如何能想得到。”
“阿叔有難,侄兒也是聽太子殿下說的,阿叔以後有難處,儘管和侄兒說就是了,太子知道了,怪罪下來,不但侄兒會受累,就是阿叔也不忍心看到侄兒被責怪吧!”
“阿叔這樣做,不是坑害侄兒嗎?”
對於裴炎的不以為恥,反以為榮,裴範先很是氣惱,不自覺的也說了幾句大實話。
照實說,裴範先的幾句話說得是有些重的,到底裴炎也是長輩,現在的官職還比自己大。
誰知,人家老裴是百無禁忌,根本沒放在心上。
“範先,你這話說的就見外了。”
“你我叔侄之間,說不上是誰給誰挖坑吧,據我所知,你也沒少給我挖坑。”
“你看,我抱怨過嗎?”
這……
裴範先傻了,敬佩的看著裴炎。
老奸賊果然是個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