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斷定其中肯定有什麼深意。
想來想去,洪巡捕悄悄從大堂中溜出來,到了外面先給李佑賣一個好,喝止住了胡班頭。洪巡捕身為類似於總捕頭的角色,地位比胡班頭高太多了,有他發話,胡班頭不敢直接違抗。
“你們閃開一些,我要與李大人說幾句話。”洪巡捕揮手道。
李佑苦笑道:“洪巡捕連這也來談買賣嗎?減一斤木枷什麼價錢?”
洪巡捕低聲道:“李大人說笑了,在下想問問李大人今日舉動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啊?”
“本官掐指一算,知道今天罵了府尊有好處。”李佑裝模作樣道,“洪巡捕能給換個木枷,定有厚報。”
洪巡捕深深看了一眼李佑,心裡盤算道,聽說那馬巡按身為欽差都奈何不得陳知縣,可見陳縣尊背景之大,而這陳縣尊又和李知事關係極其密切,又聽說趙家巷趙府的三老爺也是常和李知事往來的,所以李知事總不會沒有後路。此時幫他一次,也不失為雪中送炭的人情,應該會有回報。即便被毛知府責怪了,也不是不能彌補,最差結果也就是熬個一年把已經幹了五年即將六年到期的毛知府熬走。
得出一個結論,這筆買賣值得。盤算完畢的洪巡捕將胡班頭叫過來說:“換個最輕的,大老爺責怪下來我有承當。”
就這般,李知事被扣上木枷,推出了府衙大門,立在八字牆下示眾。
話說府衙大門外從來都是很熱鬧的,用現代術語稱作“衙門經濟”。從賣筆墨紙硯的到代寫狀子的,從進衙辦事的到告狀打官司的,從中介掮客到看熱鬧的閒人,從談事的茶攤到管飽的飯鋪,一個詞,熙熙攘攘,總而言之,人不少。
今天某人一被推出來,就引起了衙門口無數人的注意。枷號示眾對這些常年在衙門口打混的人來說不稀奇,但身穿青色官袍的官老爺被戴上木枷拉出來展覽就罕見了,少不得上前強力圍觀。
“這不是才上任沒兩三個月的李知事麼?”立刻就有人認出了李佑。
“能給李知事戴木枷,只有府尊大老爺可以的罷?犯了什麼事情?”
“你不懂了罷,這就是那傳說中的政治鬥爭啊!我聽說李知事是王同知的人,而王同知又和府尊不對付,李知事定然是被府尊抓住了痛腳修理。”
“前些日子聽說李知事為百姓寫了首詩諷刺知府大老爺,不會是被報復整治了罷?這世道沒天理了。”
李佑兩眼望天,心裡大罵張三這狗奴才怎麼還不出來,老爺我快成耍把戲讓人看的了。
終於見到張三踉踉蹌蹌從府衙裡奔出來,跪在李佑腳下抱著大腿哭喊道:“老爺啊!你又不少米吃,米價貴到一百兩又與你何干,倉米出糶不出糶又與你何干?為此頂撞府尊值得什麼!可憐老爺堂堂官身要受這刑具加身之辱,那些無知小民誰會念你的好,實在犯不上啊!”
有了張三這一喊叫,圍觀眾人齊齊譁然,這些人誰也不是富翁,米價之痛感同身受的。聽見李大人是因為糶米問題得罪了知府被懲治,當場群情激動起來,一齊為李佑歡呼叫好,讚譽之言滿天飛舞。
聽到耳中讓李大人感到輕飄飄的舒爽,他明白為什麼陳知縣為什麼熱衷於刷聲望了。
其實我沒有那麼好…李佑兩手隔著木板,勉強挨著對人群作了像是拱手的姿勢,朗聲道:“李佑無能,愧對鄉親父老,這官不要也罷。”
在一旁看守的衙役心裡譏諷道,不過是個百無一用的冷灶官,充什麼大人物樣兒,跟這些小民玩深情互動有個屁用,一萬句頂不上知府大老爺的一句。
這時一隊人馬突然出現在府衙大門外,亮出了官牌儀仗,有前導大喝道:“欽差總理蘇州糧儲事南京都察院副都御使奉命到此!閒雜人等迴避,蘇州府速速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