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碧紗櫥另一側,賈赦被邢夫人死死拽住,他們兩人都驚恐地看向賈政。
賈政也一臉心有餘悸,他萬萬沒想到,平日裡看起來賢良淑德的枕邊人,竟然藏得這麼深。
回想起過去的種種,他心中有些不是滋味,覺得對不起自己妹妹。
不過這份愧疚也只持續了一瞬而已,取而代之的是被人耍弄的憤怒,還有煩躁。他面臨著一個棘手的問題——如何處置王氏。
報官?那也太丟人了!肯定不能報官!
賈政還沒糾結多久,黛玉又開口了:“所以,你早就預料到,我孃親會用那些布料給父親做衣服,是嗎?”
王夫人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彷彿一朵盛開的毒花,美麗卻致命。
“都說夫妻一體,有難同當不也是理所應當?再說了,我這樣做也是幫她一把。如果男人也出了問題,院子裡的女人都生不出孩子來,她的愧疚豈不是也能減輕一些?”
黛玉的拳頭不由得捏緊,指甲嵌入手心。
她咬著牙說道:“你不是不想讓林家有後,而是怕我娘養了姨娘生的孩子,將來會母憑子貴,再次翻身!”
王夫人的笑聲十分尖銳:“這也是意外之喜不是?”
黛玉死死地盯著王夫人,大腦卻轉得飛快。
她突然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性,脫口問道:“所以,你就託金陵甄家幫你盯著林家,是嗎?”
黛玉不知道的是,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是呀!”許是笑累了,王夫人斜靠在圓椅上,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哪裡還有半點長輩的端莊與威嚴。
“真沒想到,她竟然這麼沒用,不過熬了二十多年就先病死了。呵呵,終究還是她走在我前面,算是提前解脫。
可憑什麼,我還要繼續看著你那個舅舅,寵愛那個粗俗不堪的趙姨娘,還有那個賈環!以後還想讓我幫著相看媳婦,他做夢!”
黛玉對此還沒什麼反應,但那邊的賈政有些坐不住了。
藍蕊受姑娘的叮囑,一直緊盯著賈政,生怕他影響姑娘的計劃。
於是在他站起身的時候,藍蕊迅速將一塊絲帕塞進他的嘴裡,又將他的雙手反剪固定住。
然後藍蕊在他的身後,小聲警告道:“我不管你是姑娘什麼人,安靜聽著便好,別想壞了我們姑娘的事!”
賈政感受著手臂上的力道,發現自己無法掙脫,便放棄了抵抗。
藍蕊手上的力道也跟著放鬆了許多,但並沒有完全鬆開。
賈赦夫妻倆將這一幕看在眼裡,他們偷偷瞄了一眼雪雁,見她也是一臉嚴肅站在他們身旁。
兩人心中一陣發怵,生怕雪雁也會用同樣的手段對付他們。
黛玉此時已經得到了她想知道的答案,她闔上眼簾,將這幾件事在腦海中迅速梳理了一遍,確認並沒有遺漏的地方。
她睜開眼睛看向賈母,平靜地問道:“外祖母,我想問的已經問完了,您還有想問的嗎?”
問完之後,她還隱晦地對著碧紗櫥後面比了一個手勢。
賈母此時已經過了那個最氣憤的階段,此時反倒冷靜下來。
她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敏兒的嫁妝,是老國公爺還在世時就開始準備的,做主給她加嫁妝的也是我。你那麼恨她,為什麼不恨我?
你抱怨賈家給你的聘禮給得少了,可當初商議嫁妝和聘禮的時候,王家也沒提出來不是?
你口口聲聲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也沒見你這水把賈家當自己家啊!”
“你以為我不恨你嗎?我當然恨你!我恨你把元兒從我房中抱走!後來還好意思塞給我一個姨娘生的女兒,她怎麼能和我的元兒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