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這次古嬤嬤連著咳了三聲,她心裡真是無奈極了,黛玉這丫頭不知道說話聲音壓低一些嗎! 她接著說道:“其實這件事也不復雜,就是你薛家的公子,在賈家的內院裡,調戲我林家的丫鬟。不僅如此,他還企圖強行闖入女眷居住的院子。試問,這樣的行徑應該如何處置才妥當呢?” 古嬤嬤的眼神依次看向賈母、賈赦和賈政,想得到他們的回答。 這件事看似只是內宅的事,其實更多牽扯到前院的男人。首當其衝就是薛蟠行為不端,然後是賈府內外院管束鬆懈,說起來也關乎到整個賈府的家風。 賈政在古嬤嬤的凝視下,終於打破了沉默:“古嬤嬤想要如何?” “這不是我想要如何,關鍵是看賈家和薛家給個什麼樣的交代。”古嬤嬤其實更想看的是賈家當家人的態度。她在賈府快一年了,深知這裡面的複雜程度不亞於一個小朝廷。 而黛玉的身份,實在有些微妙——和賈家密切相關,卻又是個外人,插手不得賈家的事務。 一時間,賈家幾位當家人都陷入了沉思。 反觀薛蟠,他反倒活躍起來,略顯陽剛的臉上露出興奮之色:“不過就是兩個丫鬟,我收了她們便是。按照她們的姿色,我給……五百兩便是!” 噗嗤—— 安靜的正屋裡,突兀地傳來一聲笑聲。黛玉眼角餘光察覺薛寶釵看向她,不由得翻了個白眼。 她看向那個罪魁禍首,半開玩笑地小聲說道:“迎春姐姐,這黑鍋大概是要我扣我頭上了,你得送那個蘭花荷包補償我才行!” “你想得美!”迎春佯裝生氣,輕輕碰了碰黛玉的肩膀。 薛寶釵將兩人的互動看在眼裡,猛然發現,黛玉和迎春的關係遠比她想象中更加親近。 然而,當她再次看向兩人時,卻發現黛玉已經轉回了頭,迎春的臉上也恢復了無波無瀾的模樣,彷彿剛才她看到的一切只是她的錯覺。 她壓下心中的異樣,將目光投向屏風之後。因為,古嬤嬤又發話了。 “恕老身多嘴一句,俗話說得好,慣子如殺子。薛家公子雖然客居賈府,即便在進學上艱難些,也應該注重日常的禮儀。否則,像今天這樣,在外面鬧出笑話,只會教人質疑賈家的教養,說不得還會牽連到宮中的元春姑娘。”古嬤嬤說完,便老神在在地站在那,似乎全然不在意在場眾人的反應。 特別是王夫人投來的,那道如同尖錐一般的目光。雖然轉瞬即逝,但古嬤嬤還是感受到了其中的寒意。 薛蟠左看看右看看,見眾人都默不作聲,心中不禁有些惱怒:“你們別被這老貨給糊弄住了,我就收兩個丫鬟做通房,怎麼就扯到宮裡的娘娘了?” “閉嘴!” “放肆!” 賈政和古嬤嬤幾乎同時斥責道,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來。 古嬤嬤挺直腰板,義正言辭地對賈政說道:“看來,薛公子還沒意識到自己錯在何處。敢問工部員外郎老爺,一個無功名的白身,以下犯上,公然言語辱罵當朝六品女官,依照律法,該當何罪?” 薛姨媽一聽這話,立刻慌了神,急忙站起身,想拉古嬤嬤的衣袖求情,卻被她輕而易舉地躲開了。 賈政被古嬤嬤問得額頭冒汗,支吾說道:“這……本官實是不知。” 古嬤嬤冷冷地說道:“毆打五品以上官長,徒三年,流二千里;若六品以下,減三等;詈(罵)者,再減三等,合杖九十。” 薛蟠原本以為減三等,又減三等,最多就是打幾板子,可一聽要杖責九十,立刻嚇得臉色慘白。 那可是不死也要脫層皮的啊! 他這下才知道害怕了,求救般地看向薛姨媽,而後者也用疼惜的目光回應他。 當真是一幕母慈子孝的場景。 現場的氣氛變得更加焦灼,薛姨媽向王夫人投去哀求的眼神,但王夫人卻垂下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顯然不願意摻和此事了。 賈母也察覺到王夫人的態度,心中不禁暗歎,這個媳婦真的是娶錯了。她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而鴛鴦機靈地上前,為她輕輕揉著太陽穴。 見所有的人都不說話,古嬤嬤再次開口問道:“這九十杖,是在這裡執行,還是送去順天府府衙?” “何至於去官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