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沉悶的壓抑。他時時刻刻地綁著祈荼,也不知是他自己對這江湖心存畏懼,不敢獨自向前,還是出於什麼其他的原因。
祈荼走到門前停住了,只是盯著那碎成兩半的匾額看。他看著出了神,然後只是幾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宋雨仙連忙跟上去,忍不住伸手又扶住他,然後道,“沒、沒關係,應當還能修好的,你不必著急。”
宋雨仙有點著急,手足無措的安慰,使得祈荼方才些許惆悵也消散如煙,他微笑,“也沒有什麼,以往我還小時,卻恨不得砸了這塊招牌呢。”
宋雨仙不明白。又聽見祈荼說,“若非不是祈家為了面子風光,我也不必進那管教甚嚴的學堂了,以至於……”
“什麼?”
“以至於我母親去世時,我也不知曉。”
他平平淡淡地說著,像在講述別人的故事。那蒼白的臉,毫無血色的唇,愈發清減的身體。宋雨仙忽然就蹦出一句話來,“你別傷心,以後我娘就是你娘!那個、我不是說、我不是說我娘可以當你娘,但是……唉,我是說我娘一定會像照顧親兒子一樣照顧你的,咱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這——”
宋雨仙囉囉嗦嗦地說了一大堆,生怕祈荼不明白他的意思,傷了他的心。祈荼想到這裡也笑出來,道,“我還沒見過雨仙的母親,不知又是個怎樣的人?”
宋雨仙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他不見他娘恐怕也有個一年半載了,恐怕都要叫人以為他沒有娘了。宋雨仙搖頭,“我娘一點也不像我似的嘮嘮叨叨,她總是直來直往的,誰要是惹到了她,她就能一板磚拍人腦袋。”
祈荼稍微在腦子裡想了一個那個場景,覺得世間若有如此彪悍的女子也該是人盡皆知了,他卻從來也沒聽說過。
宋雨仙看他不答話,以為他是被嚇怕了,不由得解釋幾句,“我娘她也不是見誰就拍的,我娘拍人是有一回半夜裡我家遭賊,她不得不下狠手才拍的。我當時見她手都在抖,卻連忙抱住我說不要害怕,有她在就不會讓我有事。現在想來,也許我娘膽子其實挺小的。”
“令慈也是應當是一位奇女子罷。”
宋雨仙又拉拉雜雜地說,“我從來也沒見過我爹,我娘常說,我有我娘就夠了,看看她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幹得過小偷打得過流氓,若是有爹在,豈不是毫無用武之地,每日白蹭乾飯。”
宋雨仙起了好奇又忍不住問,“你娘一定是個知書達理的名門閨秀吧?可比我娘聰明多了。”
“我娘是很聰明,只是太過委曲求全了。我有幾回聽到她躲在屋子裡一個人哭。”祈荼談論起來,只覺得心中五味陳雜,有些苦痛傷心,又有一絲不明所以的憎惡,讓他深受折磨。
宋雨仙並不能聽出來他話中的別有意味,只是涼風徐徐吹過來,直往脖子裡鑽,宋雨仙被冷得一哆嗦,更加擔心起祈荼來,雖說著屋子只剩下幾面牆壁,不是也能擋風嘛。
“快進去吧,外頭有些冷。”
祈荼便聽他的話往屋子裡走。祈家的院子還是很大,好幾間屋子如風中殘燭一般空有一個虛影,潦草落寞、虛張聲勢。蜘蛛網結在了牆角,白色蛛絲上沾染著些許水珠。低頭看牆根時,彷彿是什麼鼠類給打上的洞。只是這天氣蛇應當冬眠去了,不用擔心被咬。屋簷下長著青苔,蟲子沿著石板慢悠悠的爬行。祈荼環顧著四周,忽然生出一種不切實際之感,彷彿祈家的輝煌還是昨日。
這院子裡,應當有幾個丫鬟小廝來來回回地忙碌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姨娘們雖然互相看不對眼,卻還是客客氣氣維持著表面上的和氣。他大哥會在這院子裡耍一會兒劍,小妹會端著一根矮腳凳坐下,邊看邊繡著一個精緻的蓮花荷包。看到他過來,小妹就會興高采烈地叫他倆比上一場,誰要是贏了就把那荷包給誰。若是大哥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