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那邊謄抄的人就來了,姜姒將叫人抄錄了走,便將桌面上放著的那一頁紙給捲了,隨手揣入袖中。
眾人只在窗邊看,對面果然已經有精於書法之人將所有的上聯寫在大幅的紙上,然後高高地懸了起來,沿著月牙臺下面排了一排。
在這裡的大多都還沒許以婚事,馮玉蘭先前便去廟裡求過籤,這會兒有些忐忑。
她拉著姜姒的手,唉聲嘆氣:“得求求菩薩保佑,求求菩薩保佑啊!”
韓慧娘在一旁譏笑她:“你這還沒及笄呢,急個什麼?大姑娘在外面,也不害臊。”
韓慧娘說話不好聽,馮玉蘭面色一變,又哼了一聲,卻道:“女兒家誰不想要一門好親事,你不想?”
這倒也是,誰敢說自己不想?
韓慧娘被馮玉蘭一句話給堵了,頓時氣得扔了手裡一把瓜子。
姜嫵姜媚只在一旁看兩個人拌嘴,姜姝則一個人站在角落裡,趙婉茹卻還在看那邊的顧芝,嘀咕道:“我最是不明白一點,顧芝年紀也快到出閣了,怎麼都還沒傳出什麼風聲,說她要許給誰呢?”
馮玉蘭耳朵靈,聽見了,忙跑過來,不再跟韓慧娘高拌嘴,神秘道:“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顧芝她心高氣傲,又被人捧在了手裡,非要找個才華比她還高的男子,你說哪裡去找?”
“京城才俊都在墨竹詩社,我看也就只有謝大公子能配得上。”韓慧娘也不吵了,“顧家清高著呢,見誰不說人家汙濁泥淖?能看得進眼底的,也就一個謝氏。”
“她看得上人家謝氏,謝氏未必把他們放在眼底。”馮玉蘭她們這些貴女,最不愛的就是顧芝這種清高勁兒,撇嘴道,“什麼翰墨詩書,謝氏一門三代為相,祖上乃是士族遺舊,家風門風都是一等一,若非出了一個謝大公子敗壞門風,誰敢非議?”
其實姜姒聽著倒覺得未必,扭頭也去看顧芝,便見其弱柳扶風之態,是個疏淡之人。
她記得上一世,謝方知是弱冠未娶,可見不中意顧芝。
而顧芝,是成了七皇子的侍妾,後來也不知是什麼下場。
心裡盤算著,目光卻往下移去,姜姒瞧見蕭縱與七皇子從下面走過去,原來是在樓下襬開了宴席,諸位貴人都落了座。
至今,姜姒都記得那一句“擋箭牌”。
心下還微微發著寒,姜姒望著蕭縱背影,過一會兒才注意到了傅臣,一時之間無比頭疼。
若書不入宮,滿朝文武也就這一人可選了吧?
外頭簾子打了起來,有人道:“姨娘與莫大爺回來了。”
裡頭有姑娘家,姜莫不好進來,只扶了許姨娘到門口,便告了辭,自己尋地方去了。
許姨娘進來,姜嫵姜媚已經迎了上去,“姨娘可去了好久。”
姜姒手指微微僵硬,扭頭去看,卻見許姨娘面上帶著幾分紅潤,眼底藏了幾分疲倦,腳步略微虛浮。
聞得兩個女兒關心,許姨娘只道:“近日府裡出了事,煞氣太重,做了法事,想著你們年紀小的人能玩到一塊,我便特意遲迴來了一些。”
說完,她看見姜姒站在靠窗位置,便過來行了個禮:“倒叫四姑娘好等,還望四姑娘見諒。”
“……無妨。”
姜姒笑得毫無破綻,叫許姨娘起來,才道:“姨娘也是為了家裡,看姨娘臉色不好,還是先坐下吧。”
天知道她現在反胃不已,不久前在林中所窺看到的一幕,竟似烙在她腦海之中一般。
許姨娘與姜莫,乃是母子啊!
卻不知是姜莫太大逆不道,還是另有隱情……
看許姨娘的表情,也是看不出來。
馮玉蘭對她們姜府的事也不感興趣,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