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不覺得那時候的自己有什麼本事,竟忽然得了章太妃的青眼,甚至還贈下那般貴重的奇楠香珠。章太妃見她第一面,便說她與姜荀一樣是個好的,還誇讚姜荀有孝心。
說起來,四嬸去得早,在淨雪庵供過,每隔一段時間姜荀便要去上香,因此與太妃熟識也不是難事。
只是……
熟到了發燒也喊著的地步?
姜姒壓下了心頭疑惑,出來已經是天將亮。
眼瞧著今日是沒精神去小瑤池會了,姜姒樂得自在,索性道:“小瑤池會我不去了,叫大姐三姐與五妹玩著也就是。一則是我自個兒不大好,一則是堂兄如今病著,也請人知會謝大公子與傅世子那邊,說我堂兄病著,失約乃是未料之事。”
紅玉點了頭,應了一聲,看姜姒一夜沒歇好,臉色有些蒼白,便將到了嘴邊的話給收了回去。
不過姜姒眼角餘光已是看見她這番情態,由是問:“有話便說,若是緊要,還是不耽擱的好。”
紅玉這才道:“昨晚您說要找陳飯來問,今早靈芝已著人傳了他來,只說是您要吩咐花園採買花木一事,現已在廊下候著了。”
現在姜姒幫著周氏主持中饋,所有人都以為姜姒不過小姑娘,怎麼也會手忙腳亂一陣,哪裡想到,姜姒竟有條不紊,進退有據,著實讓許多看好戲的心裡堵了一口氣。
要說衛姨娘之後,誰最令人嘔血,獨四姑娘一個。
姜姒道:“人既已等著了,我去問過再歇。”
紫檀的死還沒查個明白,礙於老太太的顏面,姜姒明的不敢,暗地裡她還能管著不成?
姜姒自不會善罷甘休。
到的時候,陳飯已站在廊下,他心裡也有自個兒的琢磨,四姑娘前日曾叫人來問過話,如今她打理府中事了,卻叫自己來說什麼事。
至於是“什麼事”,陳飯心裡也清楚。
見姜姒來,他利落地行禮問好:“小的陳飯,見過四姑娘,給四姑娘請安。”
“不必多禮,今日叫你來,可知是為了什麼事?”
姜姒慢慢上了廊,昨夜一直照看著姜荀的事,如今心絃才剛剛鬆下來一些,不免顯出幾分疲憊顏色。
她掃一眼陳飯,陳飯不是什麼有遠見的人,可他有眼色,會看形勢,知道姜姒要查這件事,現在只把頭埋得低低地,老老實實道:“小人知道。”
“那你說說紫檀拉上來時候,可有無異狀。”
當時姜姒在井外看過一眼,知道紫檀死狀可怖,可也走得早。
陳飯斟酌了一下,才道:“旁的倒是沒什麼,只是……小的瞧著,紫檀姑娘被投入井中時候,應當還沒嚥氣……”
此等事說來也真是駭人聽聞,陳飯原不想說的。先頭他們以為人拉不出來是因為泡脹了,誰想到把人拉出來才知道,“……是紫檀姑娘的手指,摳在砌井的青磚縫兒裡,拽不出來……手指甲都……”
不用說全了,姜姒也能想象出來。
站在近處的紅玉也是心頭震駭,更不用說靈芝已經啪嗒啪嗒掉眼淚了。
如此駭人聽聞的事情,下人們又怎麼敢說?當時情況著實詭異,真怕說出來他們都要遭殃。
姜姒聽完,只連道了三聲“好”,而後竟然一笑:“活人扔進井裡……”
活人自然不能好好地被扔進井裡,按著陳飯之前所說,紫檀的額頭上還有傷,身上衣服有扯破的痕跡,大約與人爭鬥過。被投入井中,而絲毫沒有聲息,那個時候的紫檀應該不清醒……
仔細想想,她興許不是溺死的。
姜姒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也有些站不住了。
陳飯有些擔心,生怕四姑娘被自個兒嚇出病來,連聲道:“想來紫檀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