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下午,司局班放了半天假,陸錚驅車回了父母這頭,卻不想,老媽不在家,家裡卻是來了一位不速之客,大姑父宋愛國,陸錚一進屋,父親陸天河就笑著對他招手:“錚子,你來的正好,你大姑父找你談點事情。”
“怎麼樣,錚子,進黨校也一個多月了吧?有什麼心得?”宋愛國笑眯眯的問。
陸錚知道,別看大姑父慈眉善目的,實則是有名的笑面虎,莫看現今受了挫折,那是因為他長期在能源系統工作,政治根基不穩,加之這段時間陸家本來就走背運,大姑父是被硬頂上去的,嶺南政治局面又一向複雜,大姑父暫時駕馭不了也屬情有可原,但說起來,大姑父也是位很厲害的人物,至少自己完全不能與之相比,只是到了他那個層面,老人精太多而已。
“心得很多,教訓也很深刻,我那個室友,每天呼嚕打得山響。”陸錚無奈的搖頭,坐下拿了顆煙,看來老爸和大姑父剛剛聊了很久,屋裡煙霧繚繞的,若老媽在,肯定不叫他們抽這許多煙。
聽陸錚的話,宋愛國和陸天河都笑了起來,見陸錚點菸,陸天河笑著說:“韓主任不在,解放了咱們三杆煙槍。”
打量著陸錚,宋愛國笑著道:“錚子,跟我去天南吧,怎麼樣?”
陸錚微怔,旋即笑道:“大姑父,你說晚了,不好辦,昨天,徐部長找我談話,要我陪他下冀東,我已經答應他了,不能言而無信吧。”
宋愛國有些意外,問:“徐部長,國平吧?”
陸錚點頭,嘆氣道:“我這待罪之身成了香餑餑,為難啊。”
陸天河斥道:“整天也沒個正形!”
宋愛國笑著說:“答應國平了,那就跟他去吧,他現在也難,冀東你地面熟,工作也好上手。”看著陸錚,宋愛國知道,這個侄子,莫看在家裡愛說兩句冷笑話,常把氣氛搞得很怪異,但他可不再是剛剛被接回陸家那個自閉的少年了,這些年下來,看得出,他很有章法,做什麼事,有時看起來不靠譜,但最後,卻會發現,他從來都是有的放矢,只是旁人很難猜測出他想什麼,只怕便是老泰山,也駕馭不了他的心思。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陸錚笑了笑。
徐部長便是原北京市委宣傳部部長徐國平,後調任中組部任常務副部長,但是這次企業清理整頓浪潮,徐部長有親朋出了事,他被外放冀東省省長,應該算是一種警告和懲戒吧,不過能主政地方,說明黨內最高層仍有人對他寄予希望。
想著陸錚心裡輕輕嘆口氣,好像和父親走得太親近的政治人物,最近都不怎麼順當,只怕,很難說是什麼巧合。
不過高層政治,距離自己很遙遠,也不必多想,多想也無益。
宋國平走後,陸天河若有所思的看著陸錚,“決定了,還要回冀東?”顯然,他多少能猜到兒子的心思。
陸錚吸著煙,沉默著,慢慢點頭。
陸天河嘆口氣,沒再說什麼。
……
傍晚時分,陸錚驅車來到了小叔家裡,財政部的老家屬院,是小叔和小嬸剛剛結婚時部裡分配的住房,本來就有點年頭了,現在十幾年過去,就更如鴿子籠一般,樓棟和樓棟之間,特別擁擠。
陸錚在外面敲門的時候就聽到屋裡的爭吵聲,小嬸開的門,見到陸錚勉強擠出笑容:“錚子,你來了。”
若說陸錚同家裡親戚走動的少,小嬸霍紅英又是特別看重在陸家地位的人,陸錚以前性子怪異,待人冷漠,他同哪房走得近,自會顯得這房在整個大家族中比較特殊,所以陸錚登門,霍紅英意外之餘自也歡喜,只是現今正在火頭上,笑容便有些不自然。
“彩彩呢?今天不禮拜天麼?”陸錚進屋,卻不見小堂妹。
小叔坐在客廳沙發上悶著頭吸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