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才一動這念頭,忽聽有人驚呼道:“箭!”
他抬起頭,只見從峭壁之下如同流蝗一般,射下許多箭來。他大驚,連忙抽劍在手,飛身掠到公主的車頂,將劍舞成一個光環,以免箭射入車內誤傷公主。
耳邊聽見許多侍衛“唉喲,唉喲”的慘叫,有些人被箭射中,便滾到懸崖下去了。
峭壁上也不知埋伏了多少人,箭射了一輪,剛停了一下,又是一輪緊射下來。身邊的侍衛越來越少,他們站在下面,只有捱打的份,根本全無還手之力。
苻宇心裡暗暗著急,若是崖上的人不停地射箭,他必然無法支援,只怕公主會有閃失。
忽見車簾輕輕一動,似乎無雙正在裡面掀起車簾。他大驚,叫道:“公主不要出來。”想要擋在車門之前,卻又苦於無法脫身。
忽見人影一閃,一個人飛身掠到車前,擊落車門前的箭矢,那人居然是拓跋嗣。
苻宇一怔,心道原來魏帝的身手這麼好。
無雙已經掀開車簾,她也不怕,向著崖上望去,道:“馬車不要了,我們趕快離開這裡。”
忽見一聲馬嘶,那匹汗血寶馬奔到車旁,它身上已經中了數箭,滿身浴血,但卻仍然如同飛龍一般驕健。
拓跋嗣抱起無雙,飛身上了汗血寶馬,伸手拉向苻宇道:“快上馬。”
苻宇大聲叫道:“一匹馬坐不了三個人,你和公主先走。”
拓跋嗣皺眉道:“叫你上馬就上馬。”他拉起苻宇的手,生生地將他拉上馬背。
馬兒長嘶了一聲,雖然身上負了三個人,卻如同一支離弦之箭般飛奔而去。三人一路沿著山路飛奔,只聽崖上傳來呼喝之聲,似乎崖上的人發現三人逃跑,正在追趕。
那馬兒一口氣跑出了幾十裡,忽然兩腿一軟倒在地上。
三人從馬上滾落下來,無雙連忙跑到馬兒身前,見汗血寶馬躺在地上,雖然猶自睜著眼睛看她,鼻子呼哧哧地喘著粗氣,但顯然已經活不成了。
無雙心裡一酸,這馬兒自從離開燕國後便一直跟著她,連她最孤獨的時候都不曾離她而去,如今卻真地要離開她了。
那馬兒望著她,眼中居然流出幾滴眼淚。
無雙低聲道:“對不起,連累了你。你好好地去吧!我一定會為你超度,讓你來生不必再供人驅策,投胎到一個好人家,快快活活地過一輩子。”
馬兒也不知聽懂沒有,眼中的淚水不斷地流出來。
無雙跪在地上,只覺心裡悲傷,似乎世界上的一切都不能使人再留戀。
拓跋嗣拉起她道:“快走吧,他們追著血跡就可以找到這裡來。”
無雙點了點頭,卻仍然一步一回頭,那馬兒仍然睜著雙眼緊盯著他們的身影,似乎不甘心就這樣被拋棄。
無雙走出幾步,忽然停住腳步道:“還是殺了馬兒吧!若是讓他們發現了它,只怕會虐待它。”
拓跋嗣皺眉道:“只是一匹馬,怎麼會有人虐待它?”
無雙搖了搖頭道,“就算他們不虐待它,讓它在這裡等死,受盡痛苦,也不如現在就殺了它好。”她抽出靴子裡藏著的一把刀,向著馬兒走過去。
那馬兒似乎知道她要做些什麼,眼中露出祈憐之色。
無雙手幾乎軟了,但她咬了咬牙道:“你是活不成了,我殺了你也是為了不讓你再受苦楚,若你想恨我,便恨吧!”
我的生命到了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團亂麻。我幾世的愛恨糾纏在一起,如同繭外的絲線,而我便是這吐絲的蠶,做了一個繭,將自己牢牢地囚禁在裡面。當我發現的時候,已經為時太晚,我被緊縛於其中,無法脫身。
周遭是千篇一律的黑暗,窄小的空間讓我艱於呼吸。那些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