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很長時間了,卻仍然沒有走出樹林。
他幾次想進入林內,卻幾次都勉強自己不要進去打擾兩人。
他知瓔珞是絕不可能真地殺無雙,而且就算她想殺,也未必就能殺得了。正是無雙身上正在覺醒著的強大靈力使他日漸不安,他對於無雙的前世是誰,全無興趣。在他的眼中,無雙就是那個有些刁蠻,總喜歡左右別人,滿腦子詭計的小小女孩。從他第一眼看見她時,她便是那樣,到了現在,也沒有任何改變。
但事實卻正在改變著,無論他是否願意承認。
他感覺無雙正在離他遠去,這非關瓔珞,非關世事,似乎與一切都全無關係,只是無雙正在悄然離開他,而且永遠都不會再回來。
這感覺使他驚恐萬分,他永遠都記得在那個山洞之中,沉睡了一百年的他終於因為她的強烈氣息而睜開雙眼時看見的那一雙帶著幾分頑皮幾分慧黠的大眼睛。他以為百年來他已經寂然的心便在那一瞬間又鮮活了起來,他知道他到底還是無法逃脫她的。
雖然她已經與瓔珞如此不同,但他卻仍然不由自主地沉淪進去。多少次,他都在提醒著自己,喜歡她只是因為她是瓔珞的轉世,但最終他卻終於明白,她就是她,不是影雪,也不是瓔珞,她不是任何人的替身,她就是無雙,天下無雙的無雙。
終於兩個女子一前一後走出了樹林,走在前面的是瓔珞,白衣翩然,飄然欲仙,晨風一吹,便似要隨風化去。她一貫來都清冷的面容仍然清冷如故,全看不出她的心裡在想些什麼。
走以後面的是無雙,低垂著頭,似乎滿腹心事。
他不由自主地迎上去,忍不住輕輕叫了一聲:“無雙!”
他自己都是一怔,到底還是先叫了她。
無雙卻抬起頭,燦然一笑,笑容如同陽光般溫暖,卻使他更加迷惑。
“你們?”
他只說了兩個字,無雙便打斷了他:“我們決定去拿出摩合羅。”
他呆了呆,“你們決定?”
無雙點頭,笑望向瓔珞,“是我們共同的決定。”
瓔珞默然不語,即不說是也不說不是。但她向來寡言,既然不說話便等於預設。
“可是岑昏,”
無雙又打斷他:“岑昏現在一定不敢來找我們,他沒有把握對付我們三人。”
流火便也默然,如果無雙這樣說,他相信岑昏一定不會來。
無雙親熱地挽起他的手臂,“你和我們一起去,我們三人一起去拿出摩合羅。”
他更覺愕然,長久以來,無雙都不曾對他如此親熱。兩人的關係總是若即若離,雖然經常吵鬧,卻從未有過任何親怩的舉動。
他不由地望向瓔珞,見瓔珞全不在意,反而率先向著山頂行去。
他雖然任由無雙挽著,卻難免有些尷尬。
無雙卻似乎心情極佳,一路蹦蹦跳跳地走,一路嘰嘰喳喳地說話,從奢延城說到代京,又從代京說到中山,都是兩人曾經一起到過的地方。最後便說到了長安。
流火忍不住道:“我一百年前曾到過長安,也不知現在和一百年前有什麼不同。”
無雙忽然道:“我在長安見到顏清,她說她要回到羅剎故地,不知她現在怎樣了。”她說完這句話便忽然停了下來,一停下來就彷彿一生的話都說盡了,再也不說一句話。
忽然到來的寂靜又使流火覺得不安,無雙到底怎麼了?
他很想知道她的心裡在想些什麼,但他卻知道若她不想說,別人便永遠無法猜出她的心思。
終於到了山頂,遙遠的東方一輪紅日正在冉冉升起,山前是層層疊疊的雲海,如同那並非是虛空之處,而是實實在在地存在著。
無雙最後說:“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