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皇無措地轉著美麗的大眼睛,已有淚水慢慢湧了上來。
我一掃滿屋子那些侍奉的丫鬟婆子,喝道:&ldo;都滾出去!&rdo;
那些人如蒙大赦,急急退了出去。她們與她朝夕相處,不可能一點異樣都看不出,只是定王府上
下,無人不知定王妃身體不好,不能勞心多思。即便秦府過來的忠心下人,也不敢在我有孕或小
產時拿這事來驚動我。
我捏住素素的手腕,將她拖到桌邊,只覺她的手掌冰冷,手腕纖細,好像隨手一折,便能輕輕折
斷。
將她按坐於椅上時,她已哭出聲來,&ldo;姑姑!&rdo;
我拉開她的手,喚道:&ldo;桂姑,過來診脈。&rdo;
桂姑忙應了,彎腰診了片刻,才低低稟道:&ldo;姑娘,素素小姐……已經懷上三個多月了。&rdo;
我開始尚疑心著是不是五月時在獄中受人凌辱落下的禍根,可瞧著這肚子實在不像,侍聽到桂姑
回稟,更是惱得一陣頭暈目眩。一旁的小婉急急扶了,才能穩了身形,無力地跌坐在一旁的圈椅
內。
桂姑急急道:&ldo;姑娘身體遠未復原,萬不可太過憂心!不如把此事交給定王處置,先行回去休息
吧!&rdo;
我定定神,冷笑道:&ldo;我秦家的事,還輪不著他來插手!&rdo;
素素已經在我身前跪下,伏在地上嗚咽不已。
她瘦怯得可憐,如今在這世上,除了我這個姑姑和雙腿癱瘓的秦徹,再無一個親人。我忍了又忍
,才勉強壓住心頭怒氣,放緩了語調問道:&ldo;告訴我,是誰?三個多月……那時候我已經說過
將會送你入宮吧?&rdo;
素素只是搖頭,卻不說一個字。
我柔聲誘哄道:&ldo;好孩子,既然已經這樣,我也不可能再送你入宮,好歹你告訴我是誰,若是合
適,成全了你們也不妨。難道你要你的孩子一出世便沒有父親嗎?&rdo;
素素哭得更厲害,卻依然一個字也沒有。
不論是秦府還是定王府,都不是一般的高門大戶,即便是心腹部將,也不可能輕易出入小姐閨閣
。我隱隱料到是誰,竟不敢往下細想,或者說,我實在不敢把那人想到如此不堪的境地。
縱然我對他的感情,從來不是男女之情,但他應該曉得,從小到大,我對他是何等敬重。
以他驕傲孤峭目無下塵,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我緩緩道:&ldo;如果你不肯說,那我也沒法子,但這個孩子是萬萬不能留的。&rdo;
我側頭吩咐道:&ldo;桂姑,去備藥。&rdo;
桂姑皺眉道:&ldo;姑娘三思,超過三個月的胎兒根基已穩,素素小姐又素來嬌弱,只怕……經不
起。&rdo;
我不耐煩道:&ldo;既然她不肯說是哪個人,難道我讓她一個沒出閣的小姐把孩子生出來?&rdo;
話音未了,門口有人淡淡道:&ldo;是我。&rdo;
隨著雲紋盤花簾的撩起,一大團冷氣撲了進來,沖淡了火盆帶來的暖意。
司徒凌一身玄衣如鐵,慢慢地走了進來。他的頭髮和前襟都是雪花,更將他映得臉色慘白。
不知什麼時候下雪了,怪不得這麼冷。
我拼命地抱著肩,蒼白的手指幾乎要把厚厚的斗篷摳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