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頭,債有主。俞相只應允烹他家人,隨侍僕役自有官府處置,或官賣或流配,本侯不會幹
預。不願在這裡送你們公子小姐們最後一程的,可以回後院去。&rdo;
不用再有誰來逼,俞競明已癱軟於地上,褲襠失了一片,直抖著手指向我道:&ldo;你……你這個蛇蠍……蛇蠍
婦……&rdo;
我焉容他當眾說出我是女子之身來,揚手將茶水潑在他臉上,止了他的話頭,吩咐道:&ldo;俞相既然想嘗嘗家
人被烹的滋味,也便滿足他受用一回吧!餵他用他長子烹就的羹湯!&rdo;
莫憑闌,南北東西路(六)
院中果已瀰漫起淡淡的新鮮內湯味兒,微香,卻泛著酸,怪異得讓人心底生寒。
有人用長柄鐵勺從鼎中舀起一勺沸水,再板了俞競明的雙手,捏了他鼻子,逼令他張開嘴巴,生生地灌了進去。
嘶啞慘叫……
他伏於地上,抽搐著再也說不出話來。
我嘆道:&ldo;俞相,這麼點小刑便受不住了?當日你對我用刑時,每天十套八套的,哪一套不比這個狠?哪一套不是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得的?我斬柔然人首級無數,便是落於柔然人手裡,大約他們也未必有足下這般狠毒吧?低cháo面怨不得本侯,一報還一報而已。我們這些將士徵戰在外,為保邊境平穩,家國無虞,多少年骨肉分離,多少次血灑疆場,多少回眼看最親密的戰友客死邊疆……到頭來不能戰死沙場,馬革裹屍,卻蒙冤含屈,死於小人暗害,那才真是死不瞑目!&rdo;
跟著我的秦家軍將士本已有些人顯出不忍,未待我說完,又轉作了憤恨不平之色,瞪著俞競明一家人,通紅的眼底又泛出武者的殺機。
我笑了笑,懶洋洋道:&ldo;下一個,該長媳,還是長孫?&rdo;
話剛了,但聞慘叫聲起,卻是他的長媳和長孫一併被扔入了沸水中。
垂死的變調的嚎叫掙扎聲中,本來便已站不穩的俞家下人中,有人發出一聲崩潰的尖叫,哆嗦著邁出步伐,見了鬼般往後院奔逃而去。
一石擊起千層浪。
連癱倒在地上的都似有了力氣,強掙扎著爬起身,尖叫著奔往後院。
此地,已是鬼域。
而我,當然比閻王更可怕。
一個接一個反捆雙手的下人,從我身邊逃開,除了暈倒的幾個,便只剩了七八名看來深受俞家恩惠的貼身侍僕,站在那裡猶豫不決。
又有一個奔來,卻拐到了俞競明跟前,叫道:&ldo;相爺,相爺,小人對不住,對不住你了!&rdo;
他轉身離開,似也要逃往後院,卻在距我不到五尺的距離時忽然大喝一聲,飛快甩原先捆在手上的繩索,揚起袖中一柄劍便刺向我。
我將右手一翻,承影劍飛快出鞘,如電奔出。
鮮血四濺,那人高大的身體飛出,重重滾落在地,已然不動。
一劍斷喉,不留半點餘地。
周圍寂靜片刻,已是鬨然叫好。
我收劍,彈了彈雪白麻衣上的幾點鮮紅,嘆道:&ldo;到底傷勢未復,竟然為了個小賊汙了衣衫,讓兄弟們見笑了!&rdo;
越來越詭異的肉湯香氣中,俞家剩餘的下人已走得一個不剩。
只有少女的哭叫,自俞競明的長媳被扔下鼎中時便一直待續,此時更顯得格外尖銳:&ldo;你這壞人!壞人!我今世報不報仇,來世也要扒你的皮,吃你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