燙過,可此時不過微溫,極辛辣,順著喉管滑下,似一團火一路往下燒著,胃部果然湧上一股暖意。
淳于望觀察著我的神色,問:&ldo;這酒怎樣?&rdo;
我點頭,&ldo;喝了果然要暖和些。&rdo;
&ldo;沒覺出什麼特別嗎?&rdo;
&ldo;特別?&rdo;
我再品一口,評道,&ldo;辛辣有餘,甘醇不足,用來暖胃倒也罷了,真要細品,這酒並不入流。不過我們北方人的軍中倒是常喝這種酒,特別是深入漠北安營紮寨時,夜間這種酒實在少不了。我竟不知道江南人也喜歡喝這種酒。&rdo;
淳于望似很失望,問道:&ldo;你真沒品出些不同來?&rdo;
&ldo;沒有。&rdo;
&ldo;酒中有股子暗香,你品不出來?&rdo;
對著他蘊了幾分期待的眼神,我無奈地又喝了一口,苦笑道:&ldo;哪有什麼暗香?連酒香都品不出來!許是這亭子周圍俱是梅花,本就香得出奇,把酒的香氣掩了吧?&rdo;
他便笑出聲來:&ldo;這酒曾在一株兩百年的老臘梅樹底下埋了五年,本來就是藏了股子梅花香啊!&rdo;
我還是嘗不出來,只是敷衍道:&ldo;沒想到梅花樹下埋著的酒也能這樣辛辣。大約也只有軫王殿下這般的高人雅士才會想得出這些主意吧?掃雪烹茶,梅下飲酒,真是雅緻。&rdo;
淳于望搖頭,&ldo;這主意倒不是我想的。那年盈盈懷了相思,卻還是貪杯,明搶暗盜,變著法兒偷我從江南帶回狸山的美酒。我怕多飲了對孩子不好,哄了她許多天,她才答應了不再喝。可她怕自己忍耐不住,又怕我趁她不留心偷偷喝光了,就讓我把剩下的十二壇酒全埋在臘梅樹下了,預備等來年相思斷了奶水再開開葷。&rdo;
我原以為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盈盈應該是個溫柔如水的江南女子,後來看到書房那幅畫像,又在猜這女子應該會點武功,瀟灑利落,可如今聽他提起來,哪裡像個成了親即將做母親的,分明是個沒長大的淘氣女孩兒。
回味著舌尖的辛辣,我搖頭道:&ldo;鮮少聽說有女人喜歡喝這樣烈的酒。看來軫王殿下的意中人口味比較特別。&rdo;
&ldo;你錯了。盈盈也不愛喝過於辛辣的酒。這酒是紹城一個釀酒世家送我的,是正宗的女兒紅,最初的時候入口綿軟,甘醇慡口,回味悠長,很是好喝。可不知為什麼,一年後我挖了一壇出來喝時,就變成這個味兒了。&rdo;
他出神地望著斜伸到亭中的一枝臘梅,滿眼苦澀,低低嘆道:&ldo;那時,盈盈已經不在了。那株百年老梅的枝幹被大火燻得漆黑,居然沒死,春夏時節葉子長得又肥又綠,可五年來,竟再也沒有開過一朵花。&rdo;
他越說越神奇,我忍不住也有些好奇了。
&ldo;不在了?大火?&rdo;
難不成一場意外的大火燒死了盈盈,也燒壞了他的腦子?
淳于望見我問,提了酒壺來又倒了杯酒,一飲而盡了,才微笑道:&ldo;你若忍得了這裡的風雪,我就把盈盈的事講給你聽聽。&rdo;
雖說在這樣的大冷天登高餐風飲雪實在荒謬,但我不想放過這個難得的瞭解敵手的好機會。
知己知彼,方得百戰不殆。
於是,我笑道:&ldo;軫王殿下也忒小看在下了。江南再冷又能冷到哪裡去?難道會比漠北那種滴水成冰的地方更冷?&rdo;
淳于望點頭,笑得悲涼:&ldo;你不說,我倒忘了你是曾率三萬騎兵深入漠北,大破十萬柔然兵馬的秦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