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痛大叫:&ldo;小瑾!&rdo;
他沒有回答,一動不動地躺著,生死不知。
我拖著斷了的腿,按著一地的血汙爬在地上,一寸一寸地挪向他,悽厲地喊著我的弟弟:&ldo;小瑾,小瑾,回答阿姐!&rdo;
顫抖的手指快要觸到他的臂膀,卻被人狠狠踩了下去。
絕地恨,嚼齒穿齦血(四)
閔侍郎輾著我的手指從我頭上跨過,問道:&ldo;相爺,他們怎麼辦?&rdo;
俞競明道:&ldo;再留一兩天吧,待我請過皇后娘娘懿旨再說。&rdo;
便有人過來把我拖起,揪了我散落的長髮拉走。
我已感覺不出頭皮的揪痛,蜷緊失去知覺的手指,努力轉過臉,冷冷看向俞競明。
他正笑著向閔侍郎說道:&ldo;本相發的誓的確很毒,可本朝已廢除烹刑。何況,他們秦家人死絕了,又誰來烹我?誰來烹我?哈哈哈!&rdo;
我看著他猙獰的笑容,居然不可扼制地,比他更猙獰地大笑起來。
秦家之人素來狠厲。
斬盡活人,他便不怕死去的人化身為魔嗎?
何況,我還沒有死。
也未必就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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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擲入囚室時,腿部的疼痛讓我渾身發抖,許久透不過氣來。
但我不敢耽擱,以手做腿爬到牆邊,撕開腿部被夾爛了的衣料,找出桂姑留下的用剩的傷藥,顫著手指仔仔細細地撒在傷處,拿了衣帶糙糙包紮完畢,又尋出內服的丸藥來吃了。
但夾棍造成的傷,皮肉外傷只是小可,筋骨間的傷害才是最難痊癒的。
右腿骨骼折斷處再不想法固定,這條腿就廢定了。
桂姑已經離去,所幸帶入獄中的東西都是簡易不扎眼的,並未有人過來處置。
俞競明等要的是我的供狀和秦家人的性命,以便掐住那十五萬秦家軍的脖子,讓他們想救人也將師出無名,並且群龍無首。
至於太子曾經怎麼暗中照應我,以及我在獄中的具體情形,已不是他們所關注的了。
我夠著茶壺,搖了搖,見還有半壺,遂仰脖喝了幾口,將剩餘的茶撲在臉和手上,拭淨血汙,然後爬上竹榻,拿一件單衣覆了雙腿,才拔下簪子,拿梳子慢慢梳去頭髮裡的碎屑和灰塵,讓它們柔順地垂過面頰。
片刻後,有人自門fèng下遞入一碗菜飯,粗嘎著聲音道:&ldo;吃飯了,吃飯了!&rdo;
我清了清嗓子,柔聲道:&ldo;大哥,可否麻煩幫我把飯菜送進來?我走不了路。&rdo;
便聽那男人低低咒罵一聲,不耐煩地說道:&ldo;管你原來怎樣千金萬金的公子小姐,到了這裡還想吆三喝四充什麼主子?&rdo;
我嘆道:&ldo;既落了難,又怎敢狂妄?想來我也沒幾天日子了,只盼大哥能仗義相助,多多憐惜幾分。&rdo;
外面停了停,但聞鎖鐐聲響,牢門已被推開,那獄卒已走了進來,彎腰撿起地上那碗飯,大搖大擺走進來,啪地把碗筷摔在我坐著的竹榻上,卻驚異地說道:&ldo;喲喂,這裡收拾得倒也整齊。&rdo;
再低頭看我一眼,立時呆住,驚艷地&ldo;嘖&rdo;了一聲。
這人正是最初監管我的獄卒。
自從司徒永遣了人過來,他們便給遠遠支走,並不知曉具體發生了什麼;待今日司徒永失勢,遣來的人帶了桂姑消失無蹤,他們卻又回來了。
我端起碗,仰起面龐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