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ldo;恭喜恭喜，母子平安！是個男孩，生得氣宇不凡！&rdo;

嬰孩託到我們跟前，果然是個男孩，正在一件沾著血跡的破衣裡蠕動手腳。

他通紅通紅的面板，鼻子眼睛哭得皺成一團，卻依稀見得秦徹眉清目秀的好看模樣。

秦徹的喉間發出微微的哽咽之聲，伸出手指來正要碰一碰那幼嫩的面板，旁邊已有俞競明的隨從一把奪過那嬰孩，向我說道：&ldo;人犯還沒畫押呢！&rdo;

這是我們秦家下一代的孩子，也許還是唯一的一點骨血。

我嗓間也似給堵住了，卻向俞競明道：&ldo;請俞相立個誓吧！&rdo;

俞競明皺眉，待要發怒，又似強行忍住，不耐煩道：&ldo;立什麼誓？&rdo;

我道：&ldo;我犯的罪過，我兄長阿弟並不知曉。便是他們連坐當誅，這剛出世的孩子應該罪不致死。我請俞相立誓，保他一條性命，我便立刻畫押。&rdo;

他身後的閔侍郎等人顯出憤怒不屑之色，俞競明思量片刻，竟不曾發作，笑道：&ldo;好，本相立誓，一定保這個嬰兒性命。否則，你們秦家把我們俞家人活活烹了，怎樣？&rdo;

我抬眼看向秦徹。

他也正望向我，然後慢慢地垂下眼睫。

滿是灰心，卻因那小小嬰孩的模樣不至絕望。

&ldo;阿姐……&rdo;

秦瑾還是無力地伏臥地上，卻沙啞地喚了我一聲，竟哭了起來。

可即便那孩兒能成長並成才的機會千中無一，我也不能放棄那萬一的機率。

&ldo;俞相，請記住你所發下的誓！&rdo;

我言罷，提筆一揮而就，將供狀簽下。

謀士把供狀遞給俞競明，他拿到手中，仔仔細細看了一遍，滿意地大笑，然後向後退開兩步，叫道：&ldo;還等什麼？&rdo;

提著嬰兒的俞家隨侍抓過嬰兒兩腿，用力一扯……

血肉橫飛中，細軟的啼哭戛然而止。

有一點兩點的溫潤，濺到臉上，手上，嘴唇上。

乾澀的舌尖一卷，苦得怕人。

凝窒的沉寂當中，驀地爆發出二嫂撕心裂肺的嘶嚎：&ldo;孩子，我的孩子……&rdo;

她披頭散髮敞著衣裳便要奔出來。卻被身上纏著的鐐銬絆得摔倒，一頭磕在石板的門檻上。

秦徹無意識地捏握著落在他手邊的血肉，看著他的妻子，張嘴欲喚，卻沒能發出聲音。

她正渾身顫抖地從地上支起身，絕望地看向我們，又看向滿地的狼藉，忽然又一聲失子母狼般的嘶嚎，扳著門檻猛地撞向牆壁。

沉悶的&ldo;咚&rdo;的一聲，她的身子沿著牆壁軟軟倒了下去，泉湧的鮮血自她蒼白的額際噴出，像從石頭上驟然間盛開的血色牡丹，妖艷而詭異。

&ldo;夫……夫人……&rdo;

秦徹終於虛弱地喚出了聲，卻身體一軟，已暈了過去。

他拖著病殘之軀，能憑著剛強的意志挺過百般折磨，卻該怎樣再去忍受愛妻嬌兒頃刻間慘死跟前，甚至屍骨無存！

他無能為力。

我亦無能為力。

眼睜睜，看著一切在眼前發生。

秦瑾忽然歇斯底里地大叫一聲，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竟一下子從地上坐起，和身往俞競明身上撞去。

他身畔的差役沒料到這麼個半死不活的病弱少年還有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