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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衛玄去了,又只剩了司徒凌和我默然相對。
他的掌心有汗意濡濕了我的手背和手指,並且指掌間的力道比先前更大了。
我掙了掙,抽出手,向他笑了笑,說道:&ldo;你別擔心,我命大得很。便是真的壽夭命促,也該是十幾二十年後的事了,大可不必現在就操心。&rdo;
他便凝視著我,眼眸驀地幽遠。他很低沉卻很清晰地說道:&ldo;若你不能與我比肩而立,我便是爭再多奪再多,又有什麼意義?&rdo;
心中驟然間一暖,我不覺垂了頭,輕聲道:&ldo;我知道。&rdo;
他輕嘆,張臂將我擁住,素來沉穩的聲調裡已摻進了說不出的疼惜和擔憂。
&ldo;你知道什麼?你若知道,又何至於把自己糟蹋成這樣?&rdo;
他的肩膀寬闊,擁我的手臂堅實有力,讓人情不自禁地想靠上去,安穩地倚住。
求同心,何以遺知音(五)
他也的確是足以託付終身攜手一世的好男子。
大芮那些花容月貌身家清。白的名門閨秀,不知多少仰慕他的英勇蓋世,他卻偏偏執著於我這麼個與貞惠賢淑從不沾邊的小師妹,奔忙於沙場和朝堂之際,還得時時為我操心,也的確為難他了。
我默默地攬緊他的腰,依在他的胸膛前,許久才能道:&ldo;凌,對不起。&rdo;
他抬手,將我頭上玉冠摘下,拔去簪子。
烏黑的長髮頓時散落,離披垂落肩際。
他慢慢地揉搓著我的發,將它們攏到腦後。
逆著窗紗投入的淺淺光線,讓他的面目有些模糊,一雙眼睛似比平常多出了幾分溫潤柔和,沖淡了素常的冷冽森肅。
略帶濕意的唇輕輕觸碰在額際,軟軟的,柔柔的。
我的身軀有點僵硬,垂首將頭埋入他的脖頸,避開了他的唇。
他的心跳得很劇烈,但擁住我的動作沉靜溫存。恍如有一絲無奈。
他低低道:&ldo;晚晚,聽我一句,把秦家交給小謹,安心做我的夫人吧!你可知……你可知,我不僅等得難受,而且……忍得難受!&rdo;
彷彿有什麼在心頭一下一下撓著,卻麻木得覺不出疼痛,彷彿那個被撓得鮮血淋漓血肉翻飛的那個人,並不是我。
我低聲道:&ldo;那幾個美人,你不喜歡?&rdo;
他的呼吸彷彿頓一頓,攬住我的腰猛地加力,重重的,像要把我的腰肢扭斷。
好一會兒,他才忍著氣般悶悶道:&ldo;晚晚,你明知我不缺女人,我也不需要別的女人。&rdo;
我默然,他的呼吸濃重,胸口起伏了許久,到底不曾隱忍下去。
他一字一字,將他的話語沉沉地落入我耳中:&ldo;我是男人。我願意只忠於一個女人,但我也希望我的女人也只忠於我一人。&rdo;
我忽然間失力,想推開他,卻無力。
不論是屈辱,抑或是羞憤,我並沒有資格向他發作。
他曾說過,若有屈辱,他將與我一起承受;但這並不代表,他應該一次又一次來承受這種屈辱。
縱然我可以勸說自己把軫王府和狸山發生的一切當作男女之間各取所需的一場遊戲,但我不能勸說他也把那一切當作遊戲。
心頭堵得晦澀難當,但我終究鼓起勇氣說道:&ldo;凌,是我對不住你。如果你想解除婚約,或另娶側妃,我並無異議。&rdo;
他抽了口氣,攬著我腰的手上移,捏在了脖頸間,指骨間攏起的力道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