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茶，卻如喝酒般一飲而盡，然後自己提了茶壺斟滿。

我皺眉道：&ldo;永，你和他並不是生死仇敵，沒必要鬧這麼僵。&rdo;

他凝視著我，黯然笑道：&ldo;晚晚，我還有退路嗎？他還有退路嗎？&rdo;

&ldo;他只想自保，無意爭位。‐‐若他有這心，我也會勸阻。如今和十七年前的情勢並不一樣。先皇無子，久未立嗣，方有諸王並起之亂。如今大芮安定，你是名正言順的皇子，冊立已久的太子，他若起意，便是謀朝篡位，又怎能膺服人心？&rdo;

&ldo;現在還由得他麼？&rdo;

司徒永唇角依然有笑意，眸光卻是森銳。

&ldo;他從來抱負遠大，並非屈居人下之輩。鋒芒畢露，手段狠辣，又手提重兵，功高震主。退一萬步說，即便他真的並不覬覦這個大芮的天下，皇后他們也容不得他。&rdo;

他的擔憂我倒也早就慮到了，只嘆息道：&ldo;但凡你能諸事自己做主，未必不能和他和睦相處。&rdo;

他臉一沉，側頭看著粼粼波光，片刻才道：&ldo;如果我不選擇和皇后合作，只怕這大芮早就沒了我的容身之地。我固然可以拋開眼前一切浪跡天涯，但大芮必會淪於外人之手，而我……遠離朝堂之後，連看你一眼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如今這般和你靜靜地說會兒話了。&rdo;

而且，在我最危難的時候，他也有能力向我施予援手；在我最落寞的時候，他還能如少時那般，以師弟和摯友的身份，安慰我，照顧我。

我抬眼望他，低聲道：&ldo;的確，太多的事，我們已不由自主。可我相信，他，你，和我一樣，都不曾忘卻過去的那份情誼。我不會看著端木皇后對他不利；同樣，我也不會看著他對你不利。&rdo;

&ldo;也就是說，父皇還是失算了。&rdo;

殘夢碎，細雨濕流光（五）

&ldo;皇上？&rdo;

我記起司徒煥盼著我們成親時的話語，輕笑。

&ldo;皇上當然希望我成親後能交出兵權。可秦謹歷練還少，不足以承繼家業，我自是不甘心秦家在我手裡沒

落下去。&rdo;

司徒永垂眸，悶悶道：&ldo;尾大不掉。&rdo;

我明知他惱恨秦家和南安侯勢力太大，以致皇權約束不住，輕描淡寫地說道：&ldo;皇上仁善，朝中豺狼當道

，若不想被人吃得骨頭不剩，自是得磨練出一套對付旁人的爪牙來。&rdo;

他靜默，許久才又道：&ldo;皇后只想除去司徒凌，但對秦家並無惡意。因此，多年來，她對秦德妃很敬重，

我去南梁前，曾說過會連你一起救出，她也不曾提出異議。她其實盼著聯合秦家對付司徒凌。至少，也希望秦

家能維持一貫的態度，別捲到這場奪位之爭中來。&rdo;

我不禁冷笑：&ldo;永，你還想說，德妃受人算計，以及俞競明攀汙小謹之事，與皇后無關？&rdo;

他支額嘆道：&ldo;人人都道德妃是皇后算計的，連俞相也這般認為，才自作主張想給秦家一個下馬威。但皇

後的確是得了訊息後才派人去查探的，自己都不曾料著會逮個正著。只怕……這回是有人把皇后一起算計了吧

？晚晚，有人想激怒你，好讓秦家與皇后為敵。&rdo;

我點頭，&ldo;把訊息傳給皇后的，是皇后的心腹丁太監。丁太監和金醫婆走得很近，而金醫婆又是崔勇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