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林軍諸統領此時已別無選擇,自行解了衣甲兵刃向新帝負荊請罪。
司徒永溫言撫慰,依然令他們小心駐守皇城,防範jian黨。
端木氏一系遂眾叛親離,大勢已去。端木青成連家人都無暇理會,徑帶了諸子侄衝出北都。
料想司徒凌手下一干人也不是吃素的,自會追擊。
我問明俞兌明等文官龜縮在家,並沒能逃走,也不理會端木青成,傳令部將帶了兵馬先去把平安侯和俞府團團圍了,連貓兒狗兒都不許放走一隻,等朝中消停些再去處置。
欠下的債,總是要清償的。
不論是血債,還是情債。
有內侍送來參湯並幾樣茶點,說是嗣皇帝吩咐的,請昭侯珍重身體,先讓吃些東西養養精神再處理政務。
他知我受傷,卻不清楚我傷勢有多重,見我臉色差得很,必是猜著我飢餓倦乏,才會有這樣的吩咐。他卻不曉得我目前最需要是大夫。
連著勞碌幾個時辰,腦中的發那根弦,始終在生死存亡的邊緣繃得緊緊的,倒也能忽略傷處疼痛。如今一安頓下來,我卻已疼得受不住,哪裡能吃得下東西?
見內侍站在一旁疑惑,我正要令他去覓太醫時,外面有人通傳道:&ldo;定王殿下到!&rdo;
話未落,簾影一晃,司徒凌筆直頎長的身形已踏入值房內。
人不寐,無限山河淚(四)
屋內侍奉的諸將、親兵,以及方才送食物過來的內侍忙跪地見禮。
他也不理會,一雙明銳黑眸在屋中一掃,目光凝到我臉上,皺著眉問道:&ldo;怎麼?疼得厲害?&rdo;
我本就對他有愧,聞言不覺低了頭,勉強笑道:&ldo;沒什麼,略有些疼,已經好多了。&rdo;
他已走到我跟前,向我腳邊只一瞥,已然皺眉,側了頭吩咐:&ldo;你們都退下。&rdo;
誰都曉得他位高權重,如今新晉親王,更有重兵掌握京畿要塞,連嗣皇帝都得看他臉色行事,這些從人又焉敢違抗?
連我自己的部將都曖昧地看我們一眼,無聲地退了出去。
我低頭看我腳下,才覺所穿皂鞭已被順著腿部流下的鮮血浸濕,紫色衣擺也已濡濕一片,只是融於深色中,若不留心,再看不出來。
司徒凌揭開我衣擺,打量一眼,喚道:&ldo;定王妃。&rdo;
我許久才回過神來,他喚的原來是我。
三個字聽得我背上爬了毛毛蟲般不自在,卻也無顏發作,看著地上勉強幹笑道:&ldo;定王爺有何吩咐?&rdo;
他盯著我,忽拿他乾涼乾涼的手指撫了撫我赤燒的面頰,淡淡道:&ldo;我若吩咐,你便聽嗎?我若讓你即刻回府調養,別把自己折騰成瘸子,你肯不肯聽?&rdo;
話說完,他已小心將我從議事桌旁抱起,走向後邊軟榻。
他道:&ldo;我有些後悔沒讓你死在牢裡了。&rdo;
&ldo;是麼?&rdo;
&ldo;可如果你死了,也許我更懊悔。&rdo;
他悵然嘆息,將我平放於榻上,揭開我的衣袍,看向我大腿。
連番勞頓,傷處不可避免又在流血,早已前晚他為我包紮的布條浸濕,連固定住大腿的夾木也歪到了一邊。
我覷得他面凝寒霜,賠笑道:&ldo;我若死了,秦家兵馬自然還是向著你,你想做什麼也可放手去做,再也無需顧忌。&rdo;
他冷哼一聲,:&ldo;若你這時候死了,對我可萬萬不利!&rdo;
我笑道:&ldo;怎會不利?嗣皇帝尚未正式登基,根基不穩,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