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命定的慘澹結局時,我都想著,如果這一晚,我沒有去找淳于望,沒有虛情假意地去送什麼斗篷,我們後來的結局會不會有所不同。
我始終沒有找到答案,也來不及找到答案。
驀然回首,已無路可走。
如這一晚的大雪茫茫,掩蓋了所有的美麗與醜惡,將夜梅的幽幽暗香,譜作了一支哀婉的絕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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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戚所說的山坡離梅林並不遠,甚至沒有完全超出梅林的範圍。
繞過一處冰封雪掩的池塘,再走向山坡上走幾步,便看到了淳于望。
他正失魂落魄般倚住一株枝幹遒勁的老梅立著,慢慢地提起手中的酒袋喝酒。
他的手抬得很慢,喝得卻很快,幾大口吞下,便垂了頭沉默地望著前方的一團隆起。
隔著重重雪影,我看不清暗夜裡他的臉色,只覺有深深的悲慼和無奈隨著飛舞的雪花,隨著雪梅的暗香,悄無聲息地捲了過來。
我忽然明白過來,轉頭問小戚:&ldo;那是……一座墳塋?&rdo;
小戚點頭,&ldo;是。&rdo;
&ldo;誰的墳?&rdo;
小戚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才輕輕答道:&ldo;屬下不知。&rdo;
他是淳于望的心腹近衛,應該始終值守在臥房門前,卻能從淳于望離開的方向立刻判定他要來的地方,並敢自作主張帶我過來,又怎會不知道這墳塋有著怎樣的故事?無非是不肯告訴我罷了。
我心底暗哼一聲,細看那墳塋,周遭卻光禿禿的,既無墳頭,也無墓碑,只有一株老梅相伴,彷彿那老梅就是墓主人身份的唯一標誌。
小戚不安地覷著我臉色,悄聲問道:&ldo;夫人,你不過去勸勸殿下嗎?他還在喝酒。&rdo;
這時,外面隱約傳來淳于望的低語,細聽卻又聽不到了。
但他的聲音顯然不是我的幻覺。
正閉了眼想催逼自己入睡時,門被輕輕地推開,放緩的腳步聲低不可聞,卻沒有立刻過來,但聞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便覺這屋子裡好像暖和了些。
他臥上床來時,擁向我的懷抱是溫暖的,帶著銀霜炭的木香。
竟是細心地重新把暖爐引燃,驅走自己身上的涼意,方才過來過來擁我。
我下意識地掙了一掙,又覺得自己矯情。
更親密的事都做了,又何必在乎這個?
只那微微地一掙,他已覺出,輕聲道:&ldo;我吵著你了?&rdo;
他撥出的氣息似乎還帶著屋外夜梅的暗香,在啟唇低語間幽幽淡淡地縈了過來。
&ldo;沒……我還沒睡著。&rdo;
我懶懶地答了一句,睜開眼時,看到了他攬在我肩上的手。
白皙修長,指骨分明,像文士撫琴弄簫的手,哪像當日赤手空拳和淳于皓一起輕易制住我的高手?
他的手指正有些不安地捻動在我的小衣上,輕輕柔涅著我的肩,躊躇片刻,又道:&ldo;那座墳墓裡,埋的是我當年的一個故人。偶爾想起,便走過去看看了。&rdo;
&ldo;哦!&rdo;
我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轉眸看到他略帶緊張看向我的眼神,才意識到他是在向我解釋,遂順著他的話頭問道:&ldo;殿下半夜三更也會想起故人,可見是個重情重義之人。&rdo;
他便更見狼狽,濃黑的睫低垂著,許久才低聲嘆道:&ldo;都已是過去的事了。我的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