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額角還撞在了一處石頭上,等他在坡下止住自己身體佯作昏迷時,已是滿額的鮮血淋漓。
他聽到了盈盈驚慌失措的呼喊著,一路叫著他的名字奔下來,抱住他哭叫道:&ldo;阿望,阿望,望哥哥,你快醒過來,我聽你的話,我們這就下山,望哥哥……你別嚇我呀,你不許嚇我呀!&rdo;
其實他也怕真的驚嚇到她,所以沒等她哭幾聲,便笑著睜開眼,拍拍她的頭,告訴她:&ldo;我沒事。&rdo;
她如釋重負地跟他回家,但自此至少有一個月,她都會在半夜裡哭著驚醒,然後摟著他的脖子不肯鬆開。
她說:&ldo;我總是做夢,夢到你死了,再也叫不醒。&rdo;
她又說:&ldo;如果你死了,我只能跟著你死去了。這滋味比死難受。&rdo;
淳于望為自己的鹵莽後悔,更精心地守護著他的愛人,並且無怨無悔。
只因他知道,他的小妻子不僅身體開了竅,感情也真正地開了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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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盈再也沒有不知輕重地欺負淳于望,雖然依舊活潑好動,卻極少淘氣到讓淳于望煩惱了。
生下相思後,她逗弄女兒之餘,把剩餘的精力放到了和淳于望一起練劍上。
開始跟著教淳于望的高手練,後來便自己想些古怪的招式,還拉著淳于望一起想。
可淳于望和她的想法往往相左,一個人想出來的沉穩勁健,另一人想出來的卻輕盈靈動,最後竟成了完全不同的兩套劍法。
說是兩套,可兩人同時運劍時彼此得配合卻又極和諧,往往顯出意想不到的高超威力來。
在傳授他們武功的那位高手的幫助下,這兩套劍法成為相輔相成威力倍增的雙人合擊劍法。
因劍法最終成形時是開滿梅花的大雪天,雪壓寒梅,鐵骨飄香,淳于望便把這兩套劍法分明命名為&ldo;暗香&rdo;、&ldo;疏影&rdo;。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其實太過孤清幽寂了。
可當時淳于望並沒有覺得雪地裡盛開著的梅花怎麼著孤單。
盈盈舞動暗香劍法時,他看到每朵落下的花瓣都在隨她起舞,翩翩如蝶,每瓣都蘊著她的笑靨,明光璀璨,風流嬌妍。
他以為他可以一直這樣過下去,遠離勾心鬥角的朝堂,遠離刀光劍影的紛爭,甚至遠離暄囂浮躁的塵世,這樣安穩寧謐地過下去,從這一輩子,到下一輩子。
他相信他的盈盈也一定是這樣的想法,當然她更可能根本沒想過外面還有著那麼複雜的世界。
因為淳于望和女兒就已是她全部的世界,全部的思維。
那時,相思還沒有名字,他們一定閒得厲害了,居然在為女兒應該以梅為名還是以雪為名煩惱著,到相思六個月時還沒有確定下她的名字。
直到,那場大火。
他至今沒想明白那場大火因何而起,他只知大火前幾天,盈盈有些不對。
她罕有的安靜,常一個人坐在結著青色梅子的老樹下皺眉苦思。
那個讓他失了魂魄的夜晚,他是被床前的火光驚醒,然後才發現身畔的盈盈不見了。
然後,他聽到了奶孃的呼救。
四處是火,連女兒的房間裡都竄出了火苗。
他救出女兒,然後挨個房間尋找他的盈盈,直到全身都是火苗,護衛用浸濕的毯子把他裹住,強行把他拖出。
他們的房屋被燒光了,但發現得很及時,並沒有人葬身火海,連廚房裡的雞鴨都活著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