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嚴厲,卻分明有勸雙方捐棄前嫌之意。
但細想他的話,的確有幾分道理。便是端木皇后,也有她的立場和她的身不由已。
我一低頭,說道:&ldo;皇上教訓的是。臣太執唸了!請皇上節哀,臣先行告退。&rdo;
司徒永道:&ldo;朕也需先回武英殿一趟。華曦,好生看顧母后。&rdo;
端木華曦應了,含了淚低聲勸端木皇后放下嫦曦。
而端木皇后置若罔聞,如偶人般坐著,臉色蒼白如紙,卻依然有一層令人心動的玉色,天姿國色不遜二八少女。
她那個驕縱尊貴、聰慧多情、暗藏心機的女兒,已經完全僵冷了。
鳳凰命格,母儀天下,終是一場虛妄,一場笑話。
母親如此,女兒亦如此。
跟在司徒永身後走出絳雪宮,便有太監陪著一個太醫候在一邊。
司徒永頓住身,太醫便上前叩頭回道:&ldo;稟皇上,薔薇有某種致幻藥物,久聞可令人心生幻覺,舉止失措。&rdo;
&ldo;如果本就神志不清,聞了這個會如何?&rdo;
&ldo;會更加迷糊。&rdo;
&ldo;如果心情抑鬱呢?&rdo;
&ldo;當會加倍抑鬱。&rdo;
&ldo;若有自盡之心呢?&rdo;
&ldo;只怕……即刻便付諸實施了!&rdo;
司徒永神色不變,揮手令太醫退下,然後向我說道:&ldo;你聽到了?&rdo;
我嘆道:&ldo;公主本已存了死志,再用這藥物,根本是多此一舉。&rdo;
&ldo;我們見她如此慘烈的自殺法子,自然曉得她存了死志,之前又有誰知道她的念頭?偏偏有人只看到她開始恢復神志,生怕她還能去和親,迫不及待又開始下手。&rdo;
他抬臂,銀線蟠龍團花白緞袖子在空中劃過一道清淡卻闊長的弧度,指向四面的重重樓閣、巍峨殿宇,緩緩道:&ldo;晚晚,你可看到了?四處都是他為我設下的天羅地網。&rdo;
冷風吹來,我打了個寒噤,卻覺這外面的血腥味似乎比那躺著具屍體的華美宮殿更濃鬱,胸口更覺翻湧得厲害,低頭便乾嘔了一聲。
司徒永凝眸,垂頭問:&ldo;怎麼了?&rdo;
我深吸一口氣,答道:&ldo;沒事,只是忽然覺得……也許我們從出世起就註定了陷在這個令人作嘔的怪圈裡。&rdo;
他靜默片刻,說道:&ldo;我本可逃開,可是為了一個人,我自己走進來了。等我想逃時,已經逃不開了!&rdo;
&ldo;為了……誰?&rdo;
他盯著我,然後淡淡地笑了笑,&ldo;還能為了誰,當然是……華曦,被父皇召入北都作晉王時,
我本想先做個閒散王爺,待有了機會即刻逃之夭夭,誰曉得一遇見她,忽然就心動了‐‐我原以
為只會對子牙山上欺負我的小師姐心動。&rdo;
我盯著他在秋風下俊秀卻蕭索的清瘦面龐,一時也不曉得該不該信他,只得道:&ldo;賢妃性情溫順
賢良,的確配得到皇上寵愛。&rdo;
他便握了我手腕,柔聲道:&ldo;我在意的人,想來你也會另眼想待,晚晚,她們母女……已經什
麼都沒有了!&rdo;
原來是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