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脩,也不去責罰相思。
久而久之,相思詩書沒念會幾句,打彈弓的能耐倒是大有進益。至少想打廚房裡的雞,已經能一打一個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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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相思睡午覺,我陪她臥了片刻,只覺甚是口渴,便趿了鞋下床來自己倒水喝,忽一眼瞥到窗邊並排放著的三個泥人,給陽光鍍了一層淡金的輝芒,似正散著淺淺的光暈。
分明是泥塑的死物,但這一刻我像是能感受出一家三口和樂美滿的歡喜,甚至聽得到大人小孩子慡朗快活的笑聲……
我的腦中忽然給人重捶一記般劇痛起來,眼前昏黑一片,卻有憧憧暗影頃刻間猙獰地張開了爪牙,直向我撲擊而來……
我慌忙摸出荷包抓過一粒藥丸吃了,跌坐於桌上靜候疼痛和幻像緩解。
這藥丸定神止痛的功效極好,一般服完片刻後便能見效,但我彷彿服得太多了,特別身在狸山時,發作得頻繁劇烈,我甚至不得不縮短間隔加量服用。出了狸山後發作得明顯少了,服藥後的效果便大不如前。
這一次,我默然坐在桌邊良久,腦中猶自如成群的烈馬在洶湧地奔騰,又是疼痛,又是難受。
求同心,何以遺知音(二)
種種光怪陸離地幻像之中,似在突然間散開了一道晶瑩的天光,安靜地投於青翠蔥鬱的高嶂秀峰上,映亮
了奔瀉而下的飛泉。
泉水歡快跳躍著匯入下方的潺潺溪流,飛快地推逐一葉扁舟疾馳而下。
女子酣暢淋漓地高聲尖叫,間或清脆脆地問著誰:&ldo;就這樣下去嗎?望哥哥,我們就這樣下去,會給衝到
哪裡去?&rdo;
恍惚有人在顛沛中將我緊緊擁住,低笑著答道:&ldo;隨便去哪裡。只要有你在,哪裡都是我們的家……&rdo;
他的聲音很虛緲,隔著門扇般不真實,偏偏清晰入耳。
我甚至感覺得出他噴在脖頸間的鼻息,如此溫柔,如此曖。昧,並且,如此熟悉……
幻覺,又是幻覺。
我無力去回憶這種熟悉感從何而來,拼命提醒自己清醒,又拿手去摸向荷包,抓住玉貔貅,試圖再倒出一
粒藥丸時,竟沒能倒出。
我幾乎是費盡力氣,才能喊出侍女的名字:&ldo;小楓!&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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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有一炷香的工夫,我才在沈小楓的幫助下恢復平靜,心口卻兀自不規律地砰砰亂跳著,手足也是無力。
沈小楓把茶水送到唇邊,擔憂地說道:&ldo;將軍,你的病……怎麼好似比先前嚴重多了?&rdo;
我喝了半盞茶,定了定心神,轉頭看掌心一直攥著的玉貔貅。
怪不得什麼都倒不出來,原來裡面竟然已經空了。
本來預備著可以服到秋天的藥,給淳于望一鬧,竟然連春天都沒能對付過去。
真是奇怪為什麼每次幻覺都會與淳于望有關,甚至與盈盈有關。難道這世上真有生死輪迴之說,我幾度徘
徊生死門前,竟被這個盈盈附體了不成?
我嘆了口氣,接過沈小楓手中的巾帕擦汗,說道:&ldo;我的藥呢,看看還有多少,都裝過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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