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了怔,辯解道:&ldo;我沒擔心。我怎會為他擔心呢?&rdo;
司徒永便懊惱道:&ldo;哦?這麼看來,還是我會錯意了!我瞧你當時那神情,臉色白得那樣,緊張得好像站都站不住了,還以為你在擔心他。唉,白瞎了我兩粒好藥丸。&rdo;
我愕然,張了張嘴沒能說出話來。
司徒永若無其事取過我的藥碗,轉身欲走,又頓住身,側了頭問我:&ldo;晚晚,這小女娃怎麼辦?我們原說安然離開南梁後便把她還給淳于望。&rdo;
還給淳于望?
他那樣重的傷,還能活得了嗎?
如果僥倖逃得一命還好說,如果真的就此撒手人寰,想那南梁皇室,連母子兄弟都鬥得和烏眼雞似的,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小小的相思還不定淪落到怎樣的境地。
想到連司徒永這個堂堂的皇子好歹還有個父親偶爾會照應照應,都差點死於婦人之手,相思嬌生慣養一個小姑娘,又該怎樣在你死我活的朝廷紛爭中求生?
何況……
淳于望最後的話語,怎麼聽著就是託孤之意?
把相思託給我這個心狠手辣翻臉無情的女魔頭,渾不管正是我的致命一劍把他送向了黃泉不歸路……
世路長,陽關疊離聲(二)
我打了個寒噤,勉強笑了下,說道:&ldo;還他做什麼?這孩子和我很是投緣,又把我誤認作親生母親,我便權且當多養了個女兒!&rdo;
&ldo;這……不妥?&rdo;
&ldo;有什麼不妥?我們家還怕多養個小閨女?我若在北都,便自己帶著;我若出征,我的哥嫂也不會慢待她。&rdo;
秦家雖不比淳于望這個皇弟尊貴無儔,卻也算得上煊赫威揚,榮曜當世。
而秦家能保持盛名不墮,全靠宮中的秦德妃和我這個手握兵權的昭武將軍支撐。
我認下的女兒,秦家自是無人敢小瞧。
&ldo;可是,晚晚,你到底沒有成親,哪有未出閣的閨女就有女兒的?&rdo;
&ldo;對外只說是義女。人人皆知秦晚是男子,收個義女有什麼可以說三道四的?至於秦府以內,多少還有些將門的規矩,尚不至有人敢在外面胡說道。&rdo;
秦家家規素嚴,否則,秦家三公子秦晚是女兒身之事,早該傳得紛紛揚揚了。
但司徒永卻依然遲疑,低頭沉吟片刻,到底說道:&ldo;我知你傲氣,別說旁人不敢議論,便是議論得沸反盈天,只怕你也不放心上。只是你可曾考慮過司徒凌會怎麼想?相思是淳于望的女兒。而你和司徒凌……快成親了?&rdo;
我皺眉道:&ldo;我們成親又怎樣?他若喜歡相思,等於多了個女兒;他若不喜歡,秦家也能把她照顧得好好的。何況司徒凌久在行伍之中,性氣烈了些,可從不是小心眼的男子。&rdo;
司徒永的臉色便有些發白,勉強笑道:&ldo;你說的也對,也對……&rdo;
他匆匆離去,但臨行時緊蹙著眉,顯然並不真的認同我說的話。
我明知他在暗示我,淳于望和我這些日子的相處瞞不過司徒凌。
司徒凌就是心胸再開闊,也難免會對淳于望心中銜恨,絕難接受淳于望的女兒留在我身畔。
可如今淳于望凶多吉少,我又怎能把相思棄而不顧?
無奈地嘆口氣,我臥上床,把相思緊緊抱在懷中。
她的身軀小小的,軟軟的,很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