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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念電轉，已下了決心。

拄著單刀欲要勉力站起時，腿上疼痛刺骨，酸軟得沒有一點力道，再也站不起來。

我皺眉道：&ldo;肩輿還沒找到嗎？&rdo;

八寶忙扶住我道：&ldo;此地的確不宜久留。小人冒犯，先抱了將軍離開如何？&rdo;

我冷然道：&ldo;冒犯我的人已經死了很多，我不想再多你一個！&rdo;

八寶愕然，與老七面面相覷，已薄見怒意。

這時大牢中已有人疾速奔出，或背或抱出三人，急急過來回稟道：&ldo;小姐並無大礙，秦二公子傷得卻重，需儘快尋醫診治。&rdo;

我問：&ldo;秦瑾呢？&rdo;

那幾人相視一眼，便有人將懷中抱著的一人送到我跟前，說道：&ldo;四公子，恐怕不中用了！&rdo;

覆在面上的衣衫滑落，露出秦瑾稚氣猶存的蒼白麵龐。

我拿手一試，冰冷僵硬，竟早已死了。

眼前如閃電般他從小到大各色各樣的神情舉止。

或喜，或怒，或驚，或悲，或歡笑，或流淚，忍著病痛時的堅強，侍奉兄姐時的憨稚……

不一而足。

化作刀片般寸寸刮割肌膚。

提起那件滑落的舊衣，我依然把他的臉蓋住，波瀾不驚地說道：&ldo;先帶出去，找副棺材裝了。&rdo;

一眼瞥到閔侍郎的屍體猶僵臥在地，我冷冷一笑，說道：&ldo;把這人的屍體扔到那邊屋子裡去，別給踩得認不出面目來！&rdo;

八寶等人不解，雖是勉強，到底照辦了。

而這時我等待的肩輿也到了。

我讓八寶將我送上肩輿，揚刀將四面的圍幔和頂部流蘇翠蓋盡數砍去，說道：&ldo;走，挑官兵多的地方趕過去。&rdo;

老七急道：&ldo;將軍，你傷勢不輕，得儘快找地方調治，犯不著這時候逞英雄！&rdo;

我笑道：&ldo;七哥多慮了！倘若今日兵敗，憑你逃到天上地下，也尋不出一條生路來，還需顧及傷勢嗎？如果七哥怕了，可以自行離去，我在這裡等著，相信自會有不怕死的勇士抬我上陣。&rdo;

八寶、老七俱是目光微悸，再打量我一眼，令了抬了肩輿，急急向前行去。

這些胸懷抱負之市井奇人，身份越卑微，越是自負傲骨錚錚，不容他人輕視，給我這般一激，竟真的挑了火光最盛處奔去。

我坐於肩輿上，四面圍縵盡去，又身在高處，視野越發開闊，憑了多年徵戰經驗，早已辨明方向，指示他們行動。

走不多遠，已見前面有熟悉的旗幟和身影殺開血路往這邊奔來。

我高聲喚道：&ldo;石滿！&rdo;

那領頭將領聞聲往這邊看來，忽疾速領人奔了過來，拿著火把向我一照，立刻拜伏於地：&ldo;末將參與將軍！我等正要去刑部迎接將軍……&rdo;

我打斷了他，喝命道：&ldo;傳我號令，所有秦家軍子弟，立刻往西華門集合！&rdo;

石滿道：&ldo;南安侯讓我們救了將軍，立刻和他會合，助他對付神武營、神機營趕來支援端木青成的人馬。&rdo;

我盯著他，一字一字說道：&ldo;石滿聽令，立刻傳我號令，所有將士往西華門集合！&rdo;

石滿此時方明白我是在傳達軍令，忙高聲道：&ldo;末將領命！

金波怒，風高帆影急（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