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凌,其餘人已伴著我折轉方向,飛一般奔往北安門而去。
然後,折轉朱雀大街,直奔淳于望所居驛館而去。
踏下肩輿時,腳下虛浮得更厲害,小腹的隱隱作痛漸漸瀰漫到腰際。自發現有孕後總在靜養,已
經許久不曾這樣勞累了,但有些話若不問清,便是回去,也將坐立不安。
隨侍通稟進去,未待裡面訊息傳出,驛官已慌忙開啟大門,將我迎了進去。
顯然是特地為他挑選的驛館,極清雅,門內便是大片竹林,可惜這樣的時節,竹林早失去了春夏
之際的蔥翠欲滴。縱有枝葉青青,也是沉暗的顏色。沙沙竹梢搖動,跌下滿園落葉,倒像有著滿
園的傷心嘆息在應和著。
踩著碎石鋪就的小道穿過竹林,便見沈小楓所說的魚池,旁邊新植著幾株梅樹,修了座小小的亭
子,此時亭內空空的,梅枝上也空空的,連個花骨朵都瞧不見。
若是江南,和暖些的地方,該有梅花盛開了吧?
彷彿聽到有小女孩拖著奶音在說著什麼,略頓了腳步側耳細聽時,卻什麼也聽不到。
踏入前方屋宇,便見淳于望一身雪白裘衣坐於主位上,靜靜地啜著茶,並未起身相迎。
驛官以為他沒看到,急急便著眼色,示意他身畔的侍從上前稟報。我卻早已注意到他從茶水上方
徐徐升起的水汽間投來的目光。
從我一現身,他便在注意著我,只是用眼角餘光悄無聲息地觀察著,甚至……權衡著。
他應早已預料到我會來,我卻完全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
這個看似溫雅無爭,實則心機無數的南梁軫王,行事之莫測委實讓我心驚。我甚至開始後悔不該
冒失過來,如此輕易地落入他的算計。
但此時已容不得我退卻。
侍從低頭說了一句什麼,他已放下茶盞,抬眼向我笑了笑,&ldo;昭侯,久違了!&rdo;
他的眼睛是一貫的幽黑清寂,即便笑意微微,都像一池看不到底的深潭,等著誰一時不慎,自投
羅網一跤摔落其中。
我沉下臉,也不客套,逕自在一側坐下,說道:&ldo;軫王殿下費盡心思在宮中來了這麼一手,不就
等著這一刻嗎?&rdo;
他盯著我看,忽然又是曖昧一笑,說道:&ldo;想見你一面委實不容易,還真得費些心思。&rdo;
他緩緩摩挲著青花瓷的茶盞蓋子,白皙修長的手指溫柔靈活,驀地撞入眼簾,竟與當日在一起相
親相偎時撫弄我軀體的動作相似……
心裡驀地一盪,頓時亂了,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光。
早已過了二八少年懷春的年紀,符忽然生起這樣旖旎的念頭?
並且,我和他在一起時,總針鋒相對的時候多,幾乎不曾好好相處過,幾時又曾那般相親相偎過?或者,是偶爾回憶起來的那三年夫妻生活片斷?
那廂早有人送了茶來,我匆匆端了茶盞,低頭啜茶掩飾。
甫一入口,已覺味道有異,慌忙吐出看時,才發現根本不是什麼茶葉所泡,而是某種花茶,入口
薄涼,略有清香‐‐春天時他和相思一起鬨我喝的什麼花茶,就和這味道有相似之處。
應該就是那個可以解忘憂糙藥性的解憂花所泡。
忽然便有種衝動,想將這花茶一氣飲盡,看看我那消失三年的歲月裡,和他究竟有過怎樣的糾纏
。
腹中又隱隱地疼,我半口也不敢嘗,若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