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哪裡呢?娘親剛剛明明在那裡喚我……我要去找娘親,娘親說會帶我去散步,帶我折梅花……&rdo;
那甜膩膩的聲音遠了,不曉得是我被拖得遠了,還是她被誘哄著走得遠了。
我給拖曳在糙地上,只看得到拽著我的兩名近衛的腳,向前行走得很是倉皇;
身後,黎宏正緊緊跟著,也不知是不是怕我再從他佈置得結結實實的天羅地網中逃走。
身上所穿的和淳于望、相思一模一樣的雪白裘衣一路翻滾在落花和碧糙上,已經髒汙一片。
如果從不是一家人,再多一模一樣的衣衫也沒法讓人與人之間變得親近;就像淳于望曾讓我不知不覺間貪戀的溫柔和溫暖,不過是彼此戀慕的假象而已。
只有相思……
她的情感單。純得像一張白紙,尚未給各式各樣的心機和醜惡汙。染,給我這個壞女人的,同樣是一顆潔淨無瑕的赤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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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池春水很快便已在眼前,盈盈碧色映著藍天,宛若流動的軟琉璃,卻足以吞噬任何一個如我這般被緊緊束縛的生命。
曾經在意的,曾經厭惡的,捨得下的,舍不下的,都不得不以這種方式做一個終結。
我不知該怨恨還是輕鬆,臥在池畔冷冷地盯著黎宏。
兩名侍衛奔到稍遠處尋來一塊大石頭,正合力搬過來。
黎宏蹲下身,惋惜般嘆道:&ldo;可惜了這麼個花朵般的女人,怎麼偏要自己作死?&rdo;
我冷哼一聲,只恨自己口中滿塞著帕子,連啐他一口都做不到。
這一連串的事,即便不是黎宏安排,至少也與他有關。
淳于望枉自聰明一世,到底只相信他自己的心腹,絕對不會相信我這個女俘。
但相信或不相信,也沒什麼要緊
我本就打算離去,我們之間的感情本來就淡薄得可以忽略不計。
可為什麼心口只是悶疼的厲害,甚至遠過於被黎宏踹過的傷處?
多半隻是不甘而已。
竟被迄今為止完全不瞭解的敵手算計去了性命!
偌大的石頭被搬到我旁邊,黎宏親自動手,拿了繩子把我牢牢地扣到那石頭上。
我掙得滿頭汗水,卻只換來黎宏一耳光重重地扇來,喉嗓間又有腥甜往外直冒。
他咒罵道:&ldo;賤婢,臨死了也不安份!&rdo;
我本就已無力,再受了這麼一記,更是頭暈目眩,卻隱隱又似聽得相思在喚我,一聲接一聲。
&ldo;娘親,娘親……&rdo;
我有些疑心是不是聽錯了,但黎宏居然也驚慌地向梅林那邊看去,急急道:&ldo;快,快扔下去,扔下去!&rdo;肋
&ldo;娘親,娘親……&rdo;
我聽到相思的呼喚越來越近,也越來越驚慌;我甚至聽到了她越來越急促的腳步聲。
軟玉在焦急哄道:&ldo;小郡主,你娘親不在那邊!&rdo;
相思尖聲叫道:&ldo;滾開!&rdo;
兩名近衛已慌亂地將我連同大石抱起,用力擲向池塘中央。
風聲掠過耳邊時,我努力將頭轉向那邊梅林,終於抓到了那團小小的身影。
她跑得滿臉通紅,一頭大汗,忽然頓住身,驚恐地望向我,撕心裂肺地悽厲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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