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又怎抵子衍的萬一!你們……都沒見過他的模樣,那樣意氣風
發地帶我策馬而馳,連天地都小了……我只看到了他一個人。&rdo;
她喜歡他,何況當年又是那等青春年少,驕傲任性,她的眼裡當然只有他,只能有他,再看不到
別的。
當她注意到時層層阻力已經圍作高不可攀的牆,從四面八方擋住了她所有的去路,讓她透不過氣
,卻不得不困囿於他人為她營造的小小天空。
他進不去,她出不來。
姑姑將那兩塊玉佩摩挲又摩挲,直至光可鑑人,才小心地將它們收入荷包,然後扣回那副骸骨腰
間。
雪下得越來越大,連白骨上都有了蔳蔳的一層雪花。
姑姑溫柔地用手指一點點拂去雪花,雙眸似蘊了一池春水,明亮得不可逼視。
似乎正立於酒肆初見的那株老杏下,為心上人拂去衣襟上的點點落花。
斷了腿,瞎了眼,毀了容,不人不鬼,他依然是烙於她心中的絕世英雄。
他願意是她一個人的英雄,她也願意是他一個人的美人。
他們如此般配,以至她以為她可以任性地吟唱,&ldo;蜂與蝶從他世情,酒和花快我平生。&rdo;
他以為他終於可以得償所願,歡喜向她許諾,&ldo;四兒,我要娶你。&rdo;
一枕黃梁夢醒,回首已是百年身。空贏得,雪鬢侵。
我抬頭看一眼越來越陰沉的天,輕聲勸道:&ldo;姑姑,天冷,該回去了!&rdo;
姑姑柔聲道:&ldo;不錯,天冷,子衍,我們回去吧!&rdo;
她的身子忽然軟軟地傾倒於棺上,黑黢黢的長髮一直拖到棺木裡,雪白美麗的面龐貼向她的子衍
的頭部。
我有一瞬間完全不敢動彈,幾乎疑心自己是不是又在做夢。
寬大的狐裘斗篷自她肩上滑落,蟬蛻般委頓於棺旁。
她胸前心臟處端端正正插了柄短劍,素色的前襟已被鮮血染透,一滴一滴地落在白骨之上,和她
唇邊溢位的鮮血一起,點綴著雪霰和骸骨,仿若細緻描畫著春日裡股股盛開的一枝紅杏。
她的唇角猶有笑意,很淺的一抹,沉醉般酣然地歡喜著,竟是從未見過的絕美動人。
她彷彿在說,晚晚,我們回去了。
以我之命,酬君之情,也便不枉我們彼此來這世上一遭。
當年,我曾道:&ldo;待君一飛沖天之際,願再續前緣。&rdo;
他在十七年後才回答我:&ldo;子衍負卿!若有來世,卿可願再續前緣?&rdo;
願意月,我願意!
子衍,你聽到我在答你嗎?
若有來世,我必與君再續前緣。
今生同行,來世續緣,一起踏馬天涯,笑看煙雲,奔向那開滿杏花韶光明媚的曼妙春日……
&ldo;姑……姑姑!&rdo;
我猛地暈眩,腳一軟便要摔倒,忙扶了棺木邊沿,無力地跪坐於地。
眼前陣陣昏黑中,連司徒凌的呼喚聲都遠了。
我彷彿看到了那家開著老杏的酒肆,美麗的少女初次遇到讓她心動的年輕男子。
&ldo;兄臺,可以請我喝一盞酒嗎?&rdo;
&ldo;足下貴姓:&rdo;
&ldo;我姓秦,排行第四。&rdo;
&ldo;你可曉得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