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砸在身下的青石板上。膝蓋早已經跪得麻木,此刻彷彿不是自己的一般。只覺得渾身的知覺,就只剩下了耳朵和臉皮,耳朵接收著一句句無聲的嘲諷,臉皮接受著一道道針刺般的目光。
然而越是緊張,顧青臣便越是說不出話來:“臣,臣……”
若是否認宇文軒的話,則真相就是顧青臣娶了秦氏為妻,後來為了娶蔣明珠卻把她休了,如此不義之事,便成了他人品的印證。而若是承認宇文軒的話,那麼顧青臣就是一個為了討好上官,渾不要臉皮,不擇手段之人。
不論是哪一種,顧青臣都不能選擇,他還要自己的官聲,自己的官位。然而此刻腦子彷彿成了漿糊一般,又黏又稠,竟是思索不動,混混沌沌,久久也想不出第三個解釋。
只見顧青臣低著頭,臉色蒼白,汗水一滴滴從臉上流下來,蔣丞相不由得怒其不爭,心中無比失望。
“臣的妹婿,顧大人原本是個靦腆且心善之人。這件事另有隱情,顧大人說不出口,便如臣來擔當這份責任吧。”此時,卻是蔣玉闌拱手一揖,開口說了起來:“此事事關太子殿下,恐有損太子殿下的名聲。”
皇帝聞言,不由得一怔:“此事卻關景兒何事?”
皇后也很是不解,然而她相信蔣丞相一家的衷心,在這種場合,必然不會因為一些私事,而抹黑宇文景的名聲。只覺得蔣玉闌如此說,多半不過是謙虛,便道:“你且說來,不必顧忌。”
於是,蔣玉闌站直身體,面向眾人說了起來:“此事,卻要追溯到四年前。那年秋季,太子殿下帶著我等去秋獵,因著軒王爺不常常活動,故而太子殿下便也帶上了軒王爺。秋獵之地,便在青陽鎮不遠,當晚慶收宴上,太子殿下曾餵給軒王爺一杯摻了料的酒水。”
說到這裡,蔣玉闌有些赧然:“宴上有人打賭,一人說軒王爺雖然雙腿殘障,然而於男女一事上並無礙。一人說軒王爺從不近女色,連皇上給他賜下美女都不曾接受,必然是不能的。太子殿下便命人弄了一杯摻了料的酒水,給軒王爺喝下了。”
實際上,蔣玉闌還是把宇文景給美化了。什麼見人打賭,那分明就是宇文景自己的餿主意,他瞧著宇文軒生得俊雅,有些心動,卻因為宇文軒身為男子,又是皇叔,故而心中甚是失望。
一番可惜之後,竟給他生出餿主意,命人弄了媚藥,下在宇文軒的酒水裡。不久,宇文軒就臉色暈紅,隨即先行告退了。宇文景派人盯梢,卻只見宇文軒熄了燈睡下,就連前去引誘的侍女都被丟了出來。
那時,宇文景以為宇文軒實在不能,便將此事拋在腦後。然而在蔣玉闌想來,如果宇文軒有機會認得秦羽瑤,多半就是這時了。
不得不說,蔣玉闌的這一番牽強聯絡,竟然真的猜中了真相:“想來,軒王爺便是那時,與秦氏有了首尾。”
蔣玉闌不知道的是,那晚恰是顧青臣的大婚之日。若是他知道了,只怕今日,這番真相就要大白於天下。
然而即便他不知道,卻也根據猜測而推演到這一步。先是抹黑了宇文景,後來半是明說,半是留白,竟不比方才宇文軒的說法而虛假,引得眾人紛紛有些信了。
蔣丞相聽到這裡,不由得老懷甚慰。不愧是他的兒子,蔣玉闌的這份心智和冷靜,竟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便直起身來,悲愴地道:“原來真相竟是如此!軒王爺欺了人家的妻子,逼得人家不得不嚥下苦楚。後來終於有機會擺脫,可這秦氏居然反咬一口,說我女兒奪了她的男人!實在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宇文軒與秦羽瑤互相握著手,都感受到了一片汗津津,不知是自己的還是對方的。此刻心靈相通,都感受到了對方心中的驚駭,這蔣玉闌,著實是個人才!顧青臣與他相比,簡直連提鞋都不配!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