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咱瞧你直盯著樹下那一對,兩頰紅撲撲,還道你心裡羨慕,也想找個如意郎君啦!”
她……羨慕?!
如意郎君?
鳳寧芙美眸圓瞪,不自覺又瞧向遠遠草坡上的那棵樹下,緊緊相擁的一對男女。
那是永勁和祥蘭兒。
這幾日,鳳祥蘭和年永勁之間似乎是波濤洶湧,原就不太平順的關係更是雪上加霜,害得鳳祥蘭心緒消沉,連笑也教人瞧得心疼,鳳寧芙怕她再這麼窩在年家大宅裡,遲早要悶出病來,今早才會特地求年家的馬房管事福伯,駕車載她們堂姐妹倆兒出城透透氣。
出了開封城,馬車沿著運河一路輕馳,原要往郊外的慈雲庵去,卻被正在督造防汛工程的年永勁半途攔截,他先是鐵青著臉命令她們回年家大宅,在“交涉”失敗後,福伯只得將馬車掉頭,可跑沒多遠,他卻又發狂似地追來,二話不說就把鳳祥蘭給挾了去,避到坡頂的那棵樹下。
好事多磨,如今終是圓滿呵……見那兩個身影擁在一塊兒,鳳寧芙好替鳳祥蘭歡喜。
情字由來最傷人,喜也為它,惱也為它,惆悵黯然皆是它。她隱約想著,思潮愈益洶湧,那男子粗獷峻容抹煞不去,在腦海中翻騰著他各樣的神情,戲謔的、溫柔的、霸氣的、爽朗的、別具深意的、吊兒郎當的……原來,她竟記住了這麼多,一顆心不知覺間已被蠶食鯨吞,可他依舊教她捉摸不定。
他怎能說翻臉就翻臉?
怎能那樣溫暖地將她鎖在胸前,卻說出那麼可惡的威脅話語?
怎能安慰過她,信誓旦旦著要她別怕之後,又那樣無情、冷酷地從她身旁走開?
他怎能?!
是。此時此刻,她真羨慕祥蘭兒,苦苦守候,終得有情郎。
而她呢?這一生誰能到老相守?誰能常伴左右?
“耶?咱亂蒙也給蒙中啦!”福伯見她無語,以為真說中她心事,登時笑呵呵地撫著山羊鬚,“傻姑娘咧,別豔羨人家,你要找個好兒郎還不易嗎?”
“福伯,您說哪兒去啦?”她苦笑。
“可不是嗎?咱們年家一籮筐俊才,閉著眼,隨手一指都是上等貨色,你和祥蘭兒要是一塊兒嫁進年家,姐妹成妯娌,那真真皆大歡喜哩!”
秀容一愕,鳳寧芙哭笑不得,“福伯呀——”
小老兒卻自得其樂,笑皺一張老臉。
在此際,下坡不遠處的防汛工地跑上一名漢子,鳳寧芙不以為意,還道是官府請來的築堤工人,又或者是熱心出力的尋常百姓,直到福伯大喝了一聲,才驚覺除那名漢子外,斜後方亦奔近兩人,立時搶下馬車。
“福伯?!”鳳寧芙驚喊,見福伯以年家太極拳同來人對了幾招,他自保尚可,要想救人可就不易,搶進間,胸口和肚腹各捱了一掌,重喘倒地。
那漢子也不拖延,倏地跳進馬車裡,前頭的人“駕”地一聲,馬匹拉著車在坡道上飛奔。
這三個惡人打算連馬帶車又劫人,不管車身晃動得多劇烈,鳳寧芙一把扯開灰布簾子,張聲便叫:“永勁哥哥,救我!永勁哥哥——不要,放開我!走開,走開——”
一名漢子硬將她拖住,她拳打腳踢地掙扎,仍是被扯了過去。
“媽的,給老子安分點兒!”
黝黑的手欲要捂住她的嘴,她緊閉雙眸叫得更響,幾要用盡力氣,“永勁哥哥——”
此一時分,那教她又酸又澀、又愛又惱的熟悉笑聲傳進車內,她方寸一扯,陡地睜開眼睛,聽那男子豪氣一呼——
“留下吧!”
急馳的馬車明顯慢下,男子仗著臂壯力強,將前頭駕馬的人擲飛出去,隨即竄進車內。
他又來救她。瞧他一身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