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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間奔逃之際,聞得身後沉重的銳器破空之聲傳來,急忙閃避時,後背靠肩處驀地劇痛,皮肉生生給扎裂的痛楚迫得他悶哼一聲,華鋌劍脫手跌落,整個人都軟了下來。

強撐著還要起身時,傷處又是一陣被大力撕扯般的劇痛,讓他呻吟一聲,差點昏厥過去。

勉強回過頭,身後已站滿燕兵,其中一位燕兵正握著扎入了他肩背的短矛,緩緩在他骨肉中轉動著,冷笑道:&ldo;逃啊?怎麼不逃了?居然傷我們那麼多兄弟!&rdo;

楊定身上的單衣頃刻汗濕,戰慄的疼痛中勉強抬頭時,月色正清冷投下,幽幽靜靜,帶了梨花般的柔白。

再也沒有一名女子,青衣黑髮,拍著華騮馬,疾馳而來,向他伸出手,那樣清脆而急切地呼喚:

&ldo;楊定……&rdo;

&ldo;楊定,把手給我!&rdo;

&ldo;楊定,別讓我瞧不起你!&rdo;

還在掙扎著什麼呢?

夢破了,月碎了,影也亂了。

瞬息間,眼前已是純然的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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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蓋派出的人到清晨才回來。

一夜未眠的高蓋眼前,是楊定從不離身的華鋌劍。

失了主人的寶劍,劍鋒微光慘澹,水碧色的絲質劍穗,血漬尚未乾涸,黏濕一片;連劍柄上鑲嵌著的琥珀,都閃著腥紅的血光。

顫抖著手指撫一撫劍鋒,高蓋倏地起身,去見慕容泓。

丁香結 孤雁來去風雨驟(四)

第一次,慕容泓宿醉未醒,不見;

第二次,是一個時辰後,慕容泓已醒,回覆說,不見;

第三次,是午前,站在慕容泓帳篷外,高蓋清晰地聽到了慕容泓擲下茶盞後的咆哮:&ldo;他當本王是死人麼?別以為做的那些事本王不知道!還敢來見本王!想領一頓軍杖再滾麼?&rdo;

盯著那頂飄著酒氣的帳篷,高蓋無聲而退,胸臆間已怒恨盈天。

要變成死人麼?

只怕不難!

他曾發誓奉烈帝後人為主,可烈帝之後,並非你慕容泓一人!

最重要的是,他不能眼看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變成死人!

裹上華鋌劍,他去見慕容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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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沖也在飲酒,用小小的酒盞,一口一口地輕啜。碧落也坐在案邊,卻離得遠遠的,靜默得如同一紙輕而薄的剪影。

自她被慕容沖帶來,每日只呆在慕容沖臨時屋宇或帳篷之中,行軍時和楊定一樣,棲於車駕之中,雜於十餘萬兵馬裡,並不露面,連高蓋也是這些日子以來第一次見到她。

一眼看去,她的氣色已經好了許多,只是人還顯得格外單薄,連腰間的流彩劍也似無力提握,只是習慣性地輕輕搭扶著;她的眸子一直低低地垂著,長睫覆於白皙玉顏,完全掩去了眼底的神情,在帳中昏暗的光線下,如一抹隨時會淡去的陰影,無聲無息。

&ldo;高將軍有事麼?一起來喝一杯?&rdo;慕容沖笑著,親自取了一隻空盞來,放到高蓋面前,輕輕拍一拍碧落的手,柔聲吩咐:&ldo;還不給高將軍倒酒?&rdo;

碧落如小兔驚著般應一聲,慌忙執了面前的酒壺,專心替高蓋倒了滿滿一盞,忐忑般瞥一眼慕容沖,依舊如偶人般坐下,再也不動彈一下,更沒說一句話,連呼吸都細弱得幾乎聽不到。

從頭至尾,竟沒看高蓋一眼,仿若他的透明的,或者根本就不存在。

高蓋不知該嘆息不是該惱火,只得道了謝,把住酒盞,卻無心去喝,只低了頭道:&ldo;殿下,末將的確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