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住寶劍，狠狠瞪住苻暉。

苻暉定睛將碧落一看，已呵呵笑了起來：&ldo;到底不愧是傾國傾城的鳳皇兒，連身邊的侍從也漂亮得跟女人一樣！難道你當孌童當上癮，開始帶徒兒了不成？&rdo;

碧落氣怒之急，正要拔劍而起時，慕容沖的右手忽然斜次裡伸出，迅速將她拔劍的手按住，有力地將寶劍生生給按了回去，同時飛快瞟了她一眼。

蒼白卻絕美的面龐，一抹苦澀，一抹擔憂，一抹警告，還有一抹欲語還休的猶豫。

碧落忽而心軟，無力垂下手，而心口中，已似給人千針萬針輪番扎刺般疼痛著。

她一向知道慕容沖曾在秦宮中受盡委屈，可親眼看到這樣的委屈，又是兩回事。

連她都不可忍，想要仗劍反抗，那麼，分明有著一身極高武功的慕容沖，他又在用什麼樣的意志在忍耐著？

忍耐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慕容沖依舊垂著眸，正待說話時，苻暉身畔一名隨從忽然俯下身來，湊到苻暉耳邊低語了幾句，一雙眼睛，卻望著碧落，頗似有猜忌之色。

苻暉立時收去了戲謔凌辱之色，立起身來，走到碧落跟前，琥珀色的眸子如釘子般尖銳，牢牢釘在碧落身上，然後緩緩吐字：&ldo;你，前段時間去了雍州？&rdo;

碧落手心立刻沁出汗來。

她忽然想起了，她似乎見過那名隨從。

那隨從，正是吏部侍郎林景德的侍衛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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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如練 寒枝揀盡無處棲（三）

當日她雖是蒙面行事，又利用了早年受過慕容氏大恩的石絳珠為掩護，但離去時身形還是讓那些侍衛見過，此時再次相見，想必看來眼熟，又疑心著慕容沖，便有些疑惑了。

慕容沖面不改色，迅速代碧落回答：&ldo;她自幼隨在我身邊，八年來不曾離開過平陽半步。&rdo;

苻暉輕笑：&ldo;鳳皇兒，我有問你麼？你很緊張？&rdo;

慕容沖從容微笑：&ldo;她生性淘氣，不解世事，下官怕她一時衝動，出言不遜，讓殿下難堪。&rdo;

苻暉伸出手來，就去撫摸碧落的臉龐：&ldo;是麼？我倒想看看，她怎麼個出言不遜法！或者，她怎麼個武藝絕世，竟能林景德也能殺害！&rdo;

他的手在碧落臉龐劃過，碧落只覺似有道毛毛蟲在臉上爬動一般，再也忍耐不住，猛地退後，拿了劍就揮向苻暉的手掌，口中已喝道：&ldo;滾！&rdo;

苻暉雖是王子，但出身於年代，十幾歲便是統領大軍四處征伐，一身武功自是不可小覷，此時眼見劍風掃過，立刻縮手避去，心下已然大怒，正要令人將她拿下時，身畔一道黃影飄過，伴著一道劍光，飛快劃向碧落。

碧落看那劍光來得快，忙去抵擋時，身畔慕容沖喝道：&ldo;碧落，不得無禮！&rdo;

碧落心下一彷徨，劍勢去得就慢了，立時不敵，只聞那人輕笑一聲，劍鋒上挑，已將她的武冠擊落，高聲道：&ldo;快向平原公認罪，否則我可就逕取你首級了！&rdo;

武冠飄落，一頭烏亮青絲，頓時如水流散下來。

碧落大睜著雙眼，驚慌無措地站立當場，對著一群目瞪口呆的男子，再不知該不該繼續揚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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