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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定遲疑片刻,只得應了,閃到路邊讓騎兵走過,等著碧落,依然和碧落並轡而行。
碧落絲毫不見認親後的喜悅開懷,一路俱是沉默寡言,楊定緊隨在她身側,話卻比平時多了數倍,不斷指點她看沿路的風景,又和她談論沿哪條路去慕容垂部,碧落只是睜著一雙漆黑的大眼睛瞪向前方,並不搭理半個字。
楊定知她心底的顧忌為難,卻萬不敢揭破,故意嘆道:&ldo;我知道了,如今你有了父親,有了奶孃,我成了多餘的了,大約看了我就厭煩,所以這般不理會我。&rdo;
碧落這才回過頭來,悶悶道:&ldo;我沒不理你。心裡不痛快,懶得說話。其實……你該知道的。&rdo;
楊定笑道:&ldo;你不厭煩就成。心裡不痛快,我陪著你說話解悶兒。&rdo;
碧落握緊馬鞭,低聲道:&ldo;不用了,你去前面保護天王吧!&rdo;
楊定轉動著明朗的眸子,笑道:&ldo;天王讓我讓陪你,你讓我保護天王,請問,我是聽天王的話,還是聽公主的話?&rdo;
碧落如被人割了一刀般幾乎要從馬上跳下來,被寒風吹成淡緋色的面頰,泛出也了沉黯的青白,眸光轉動時,冷冽話語如冰霰撒下:&ldo;楊定,我厭煩你了。&rdo;
她拍了馬,向前趕了幾步,將楊定甩了下來。
試探的結果,似乎在意料之中。碧落對公主這個身份敬謝不敏,根本不願接受。
楊定低嘆一聲,憶及她與慕容沖十年深厚情誼,以及他那幾年在高蓋身邊隱約所見的慕容氏兄弟行止,一時連他都大為頭疼。
他和高蓋、苻堅都已頗有感情,萬不得已時,尚可保持中立,何況高蓋和苻堅之間並無深仇大恨。
可慕容沖呢?
那種仇恨,怕已齧骨噬心!
正想著要不要再追上前開解碧落時,忽望見斜次裡一處小道,一騎如風馳電掣般急急躍來,正是秦軍前晚派到淮水邊的探子。
他急忙閃到一邊,勒馬於麥地邊等侯。
&ldo;楊將軍,晉軍派了大隊騎兵追過來了!&rdo;
那探子氣喘吁吁,拍馬過來便急急說著。他的馬兒也是最好的軍馬,此時仰天長嘶,吐出大串的凝白水汽,不安地踢蹬著,顯然一路趕得匆促之極。
&ldo;對方多少人?還有多久到?&rdo;
楊定簡潔地發問。
探子臉上顯出恐慌,壓低了嗓子:&ldo;怕有三四千騎,全是輕騎兵,走得應該很快。我從小路趕來報訊,但路不好走,轉了幾個彎道,估料著再有兩柱香工夫,也快趕到這裡了。&rdo;
楊定神色微變。
秦軍初遭大敗,士氣難免低落,幾乎不可能與數倍於己的追兵正面交手。何況這一千多騎兵連日奔波轉戰,其中原齊壹、李德領的五百多人更是連夜趕來護衛苻堅,根本不曾好好休息,行軍速度絕對比不上如初發之硎的南朝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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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氣近 落日寒塵伴君行(三)
他向探子道了辛苦,便急急趕上苻堅,低聲道:&ldo;陛下,追兵快到了。&rdo;
苻堅悚然而驚。
天色蒼茫虛白,北風順了山水林木,一路刮過,呼嚎作響聲中,不遠處的山腳傳來幾聲高亢的鶴唳。
&ldo;追兵……已經到了。&rdo;
苻堅臉色很難看,浮泛著窮途暮路的悲哀和無奈。
楊定凝一凝神,遠遠一眺,並未見大隊騎兵的煙塵卷至,忙道:&ldo;陛下,不過是風聲鶴唳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