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
誰也沒去想,誰也不敢去想。毋庸置疑,大敵當前,多一分顧忌,往往多一份死亡。
片刻之後,身後的灰塵揚得更大了,遠處的山水樹木,籠上了一層肅殺的蒼黃。
敵人更近了,而另一個人,仗著自己那匹罕與媲美的華騮馬,已經踏過坎坷阡陌,縱橫梯田,徑直奔到楊定左近,*****佇列中來,與他並轡而行。她的眸子依舊一片純然的漆黑,看不清任何的情緒。
追兵緊銜而至,楊定已經無法再去考慮將她送走或趕開,也說不清自己是想把她抱到懷裡,還是想把她給掐死。
腦中飛快地旋了幾轉,他居然一邊抖著韁繩,一邊若無其事地問道:&ldo;你不是說你厭煩我了麼?&rdo;
碧落沉默片刻,答道:&ldo;沒人可以厭煩,更煩!&rdo;
那樣的大敵當前,凜冽寒冬,楊定居然心裡一暖,側了頭,很有趣般笑了一笑。
碧落瞪著他,不知該氣還是該恨。
【劍氣近題解:劍氣近,兵戈起,有伊人紅妝相伴,應不寂寞。當情感振盪於激烈劍氣中,誰人不心動?】
青衫濕 莫教幽恨埋黃土(一)
楊定率人離去時,她正心神不定,等悟出楊定已經離開了她,甚至可能永遠離開了她時,她不覺放緩了馬,慢慢掉了隊。其他騎兵大多見過她終日和楊定一處,卻無人知曉她是秦王之女,雖是詫異,倒也無人敢阻攔喝問。
等大隊離去,只剩她一人勒了馬頓在路中時,她落寞得如同離群的孤雁,只想找回自己一路隨行的同伴。
因此,她毫不猶豫地追尋楊定,同時遠離苻堅,那個……據說是她父親的帝王。
她有太多的不解,本來一心要找到苻堅求解;可如今最大的真相浮出水面,她卻只想逃離,逃離已知的那一切,不聞,不問,不理,甚至,當作沒發生。
畢竟不是人人有碧落那樣的好馬。三十餘裡後,晉軍大隊人馬已經追上。
此時,楊定已很聰明地將敵人引入了一處頗是逼仄的峽谷。雖然路途繞得遠了,跑得慢些的騎兵有十幾個被晉軍追上砍下,但一入那逼仄處僅容兩匹馬並列透過的峽谷,晉軍的人數優勢立刻佔不到便宜。
他們可以看得到秦軍的天子纛旗迎風飄展,看得到纛旗旁的高大男子大氅上流淌著只有秦王才可以用的蟠龍金繡,卻被十餘秦騎拼死堵在峽谷中間的隘口,進不得,退不得。
楊定眼看大部分人都撤出了峽谷,雖無把握拖延到的這一點時間能為他們爭取到多大的機會,到底鬆緩了一口氣,執矛衝上前,點點如流星射出,頓時挑翻兩人,沖一旁尚倖存的七八名死戰勇士叫道:&ldo;撤!&rdo;
秦騎早已撐不住,此刻倒拖刀戟,直往另一端谷口逃去。
這是晉將已發覺不對:&ldo;不是苻堅,這人不是苻堅!&rdo;
縱然他不認得苻堅,至少也知道苻堅登基二十多年,絕不會是個二十多歲的毛頭小夥子。
楊定輕笑:&ldo;我有說過我是苻堅麼?&rdo;
引開這麼遠,估計他們折返過去,也不容易追到苻堅了;而碧落也該夾在眾騎兵中逃出峽谷了吧?以華騮馬的腳力,並不容易給晉軍追上。
楊定連挑下兩名晉兵,撥轉馬頭也往外逃去,再也無法阻攔如潮水般湧來的晉兵。
有銳嘯聲劃破長空,楊定回頭,但見數十支利箭迅如飛蝗,黑鴉鴉一片射來。他奮力揮矛阻截,擋下了一大片,忽聽身畔一聲慘叫,忙回頭看時,一直高舉秦王纛旗守在自己身側的那名騎兵,已經緊隨自己趕到了谷口,卻中了一箭,頓時摔落在地,猶且努力將王旗向上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