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碧落才自己取兩張餅吃了,回頭看楊定時,依然睜著眼,並不曾睡著,過去摸他額時,似乎比原來更燙了,身體也在不斷地發著抖,顯然正在高熱中。
他原本只在晚上會高燒,今日必定強撐著出去找人,著了涼,又弄裂了傷口,才會這樣再度高燒。
若她再晚回來些,或者楊定支援不住,沒能再回到山洞裡,他會不會就這麼死了?
碧落輕輕嘆著氣,柔聲道:&ldo;楊定,我出去揀些柴火,呆會就會回來,你乖乖等著,別亂動,知道麼?&rdo;
楊定應了,這才閉上眼,濃密的眼睫投下,將本就憔悴不堪的面容更襯得灰黯蒼白。
碧落想著他原來生機勃勃的活躍模樣,不由地撫上那蒼白的臉龐,似對楊定說,又似對她自己說:&ldo;很快……一定會很快好起來……&rdo;
一時她離去了,楊定還是禁不住,按了胸口撐起,望著她離開的方向,喃喃地念叨:&ldo;對,一定會……很快好起來,碧落。&rdo;
蒼白的面頰似又被火光耀亮了,淡紅的暈彩漸漸流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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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楊定不僅有了魚湯喝,更有了一把新湯匙。
很小,邊緣細心地刮過毛刺,匙底坑窪不平,可絕對硌不著嘴了。給很燙的魚湯一激,除了天然的魚香,楊定還嘗到了松木略帶苦澀的清香。
碧落見楊定只往那木匙上瞧,尷尬笑道:&ldo;沒法單為一把勺子去遠處買,我就用寶劍削了一個,先將就著吧。&rdo;
楊定似看見碧落四處尋找合適樹枝,然後一劍一劍削出一把小小湯匙的情景。他看了看碧落輪廓極美好的淡色嘴唇,終於忍住,沒嫌這個湯匙不夠柔軟有彈性,不夠蝕人心魄甚至讓人忘卻疼痛……
夜間楊定睡得極不踏實,渾身燙得驚人,卻冷得不斷哆嗦。好容易睡著片刻,則不時悸動地幾乎坐起來,呼喚著碧落的名字,連碧落微微一動,都會緊張地睜開眼來,迷茫無辜的眼神如同被驅往絕境走投無路的幼獸,極是驚惶。
這般警醒,倒讓碧落憶起一同南行的路上,每次自己睡到他的氈毯上,他看來都睡得像個死人般無知無覺。
或者,他壓根兒便是知道的,只是怕她尷尬,才故作不知?
隔了氈毯,碧落將他抱得更緊了些,低低地告訴他:&ldo;楊定,別怕,我守在你身邊呢!。&rdo;
&ldo;碧落……&rdo;楊定長長地噫嘆,帶了孩子般的欣慰和滿足。
碧落便記起,慕容沖喝醉了,也會如孩子般偎在她的懷中,將她視作唯一的親人和依靠,一遍遍地呼喚:&ldo;碧落,碧落……&rdo;
那樣的日子,還會有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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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又過了十餘日,楊定雖給傷痛折騰得瘦了一大圈,到底不再發燒了,傷口也結了痂,碧落這才算放了心,眼看食物又沒了,遂扶了楊定上馬,自己徒步牽著,走了大半日,沿了溪水桃林,回到當日買過食物的那個小村落,找了個有間閒房的村民家借住下來,總算告別了山中野人的生活。
楊定精神已經好了很好,見借住的茅屋極是狹小,窗戶只用破木板塞了一半,門下也破了個大洞,四處漏風,僅有的一張小案還是三隻腳的,苦笑道:&ldo;碧落,我怎麼覺得這裡還不如山洞裡暖和?&rdo;
碧落嘆道:&ldo;這戶人家算是這裡家境最好的了。江淮一帶,兩國常年混戰,這裡地處荒僻,雖然貧苦些,